“阿昱别信她,她就是想离间我们!”白藜缩成一团,肩膀颤抖,却还不忘喊一句,“将她赶出去好吗,我不想见到她!”
周昱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有些犹豫。
裴予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周昱果然不敢动她,因为他怕周川怪罪。
既然这样,裴予栀眼角余光瞥了白藜一眼,勾了勾唇,缓缓开口将上面的诊断结果念了出来。
“患者姓名白藜,利器割伤,伤口位置左手手腕,长度四厘米,深度……两毫米。”裴予栀的目光落在白藜的身上,意味深长。
“多少?”周昱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才两毫米?!
裴予栀将他诧异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又继续念了下面的内容:“未涉及重要血管和神经,基本判定为轻伤。”
“这怎么可能?!”周昱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白藜。
他当时明明就亲眼看到那一整个浴缸的水都染红了!
白藜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不过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心虚。
裴予栀的眼神在输液架上的那瓶东西上打量了一眼:“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现在吊瓶里打的,根本就是葡萄糖吧?”
这句话落下,白藜的身形僵硬了一瞬。
周昱完全不敢相信,缓了好久才把这些信息都消化掉,看向白藜的眼神早已由一开始的满心心疼变成了质疑:“裴予栀说的都是真的?”
白藜咬着唇摇了摇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阿昱,你要相信我……”
“证据都要扇到我的脸上来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周昱拿过裴予栀手里的病例单扔到了白藜面前。
白藜被吓了一跳,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阿昱,我,我是因为太爱你了,不想你从我的身边离开我才……”
“够了!我不想听!”周昱狠狠剜了她一眼,继而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砰的一声,重重地甩上了门。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了裴予栀和白藜两个人,气氛短暂的凝滞了一瞬。
“这下子,你满意了?”白藜抹掉脸上的眼泪,死死盯着裴予栀,“骂我是小三,揭穿我的谎言,所有的事情都要跟我对着干,你就是要把周昱从我的身边彻底抢走你才甘心!”
“我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而已。”裴予栀表情没有多大的波澜。
周昱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她干嘛非要抢他?她这次对白藜出手,只是因为白藜之前屡次三番地对她做不干净的手脚,她回敬一下而已。
她裴予栀一向讲究的就是有仇必报,至于什么时候报,全看自己的心情。
只不过,白藜是彻底将自己代入了受害者视角,压根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事实?”白藜轻笑出声,指着裴予栀,“事实就是你根本就不喜欢周昱,却还是死死缠着他不放!”
裴予栀:“是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私底下一直和周昱的小叔周靳臣纠缠!”白藜低声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爆出去吗?!”
然而,裴予栀却反而微微一笑:“爆出去好啊,这样我就能一跃成了周昱的婶婶,上京周氏太子爷的周太太了。”
“这不就是你一直都忌惮的吗?”裴予栀倏地话锋一转,凑到白藜的面前,同样压低声音,反问一句,“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偷偷把我和周靳臣在银座的录像给删了,不就是怕我借机傍上周靳臣吗?”
白藜僵住了,因为裴予栀注视她的眼神太过冷静,太过犀利,仿佛能够将她暗藏的心思都洞悉透彻。
现在的情况,她要是再跟裴予栀对峙的话,只怕会输得更惨!
白藜的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丝,双眼通红,最终低下头:“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裴予栀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我也没说要对你赶尽杀绝啊。”
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少来自不量力的招惹。
其实白藜和周昱的事情,换做是几年前,裴予栀或许还会介意得辗转难眠,但是现在,裴予栀压根就不在意了。
并且,只要周昱和白藜的关系一天不清不楚的,就相当于多了一个把柄在裴予栀手里,所以,白藜和周昱之后会不会继续纠缠,她一点也不关心。
她关心的,从始至终都是如何能名正言顺地进入周家的内部!
偏偏裴予栀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才最是让一直对周昱的忽视而感到患得患失的白藜抓狂!
“裴予栀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彻底抢走我的阿昱了!”白藜突然伸出自己的左手,上面是刚包扎好的纱布,就这么当着裴予栀的面,用右手的拇指指甲狠狠按了下去。
雪白的纱布顿时被殷红的鲜血浸染,看上去触目惊心。
对于她这突然出现的自残动作,裴予栀愣了愣,表情有些复杂。
而白藜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力气逐渐加重,直到伤痕被她撑开,纱布和血肉粘连在了一起才渐渐停了下来:“你以为我不敢割那么深,是因为怕死吗?”
她是有太多的不甘心!
“我告诉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让你得逞,阿昱只能是我的!”
她的语气透着一股裂眦嚼齿的狠意。
裴予栀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能够疯到这种地步的,她不理解,也不在乎,更不想再多费口舌,转身离开了病房。
刚准备回自己的病房,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昱。
“怎么,还不回去找你的小情人?”裴予栀玩味地瞥他一眼。
“我不找她。”周昱盯着裴予栀,“我找你。”
找她?
裴予栀好整以暇地靠在走廊的木质栏杆上:“找我干嘛?”
“你是怎么知道白藜的伤势是骗人的?”
对上他探究的眼神,裴予栀随手指向了住院部的前台,几个年轻的小护士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小声分享八卦。
“我跟你说啊,十二号房的事情简直是太劲爆了……”
所以,裴予栀就这么知道,白藜是如何卖可怜求着医生帮她隐瞒的。
周昱只觉得太阳穴一阵突突的:“你以前可从不这样偷听别人的八卦。”
“你觉得你自己很了解我?”裴予栀冷呵一声。
周昱一时有些哑口无言,又不死心地问道:“那你怎么就笃定,我没有看过白藜的伤呢?”
周昱打量着她,“我收到照片就立刻赶去了白藜的家里,我亲眼看着她倒在浴缸里的,我……”
“可你就是怂啊,见不了一点血,所以,只敢躲在浴室外面叫救护车,对吗?”
虽然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周昱愣了愣:“你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裴予栀是在他的身上安了什么监控不成?
对上他那见鬼了的眼神,裴予栀面无表情:“周昱,你不了解我,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
就他们好歹也认识了这么多年,裴予栀早将他看得透透彻彻。就他这个胆子,恐怕到现在,连白藜的伤在左手还是右手都还没有看仔细过。
被毫不客气揭穿的周昱抿着唇,一言不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裴予栀说了解他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裴予栀懒得再跟他废话,正要推门进去。
“裴予栀。”周昱拦住了她。
“还有事?”
周昱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呼出一口气,认真地注视着她:“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