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静谧深邃的双眸中透着一丝戏谑的意味。
裴予栀脸色一阵发烫,迅速把手松开了,轻咳一声:“我只是怕摔到地上,条件反射而已。”
并且,她是完全没有料想到,周靳臣会突然把她抱起来,手一时间尴尬得无处安放,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瞥。
“放心吧,摔不了。”
头顶传来周靳臣朗润的声音,他的手稍稍握拳,避开了会让林书杳感到尴尬的部位,长腿一迈,进入了电梯。
一出电梯,裴予栀就看到了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她可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
周靳臣却充耳不闻,反而还将她轻颠了一下。
裴予栀险些惊呼出声,立刻抱住了他的脖子,蹙了蹙眉:“你故意的!快放我下来。”
周靳臣不语,步伐稳健。
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眼神,裴予栀只得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做鸵鸟状,大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既视感。
周靳臣垂眸注视了她一眼。
之前在车里大胆撩拨的人是她,现在躲进他怀里耳尖泛红的也是她。
并且,她的这两面,都只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他细微地扯了扯唇。
上了车,周靳臣将她放在座子上之后,裴予栀这才抬起了头,定定注视着他,眼神无比幽怨。
周靳臣只觉得她这副样子分外怜人,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脱口而出的声音是他成为周家太子爷以来从未有过的和煦:“小气栀,再生气就要变成丑猫了。”
闻言,裴予栀怔住了,眼底平静的湖面像被扔下了一颗石子,霎时激起了千层浪。
仿佛被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所有的思维都停滞了,只有周靳臣刚才的那句话在不断地冲击着她内心深处的记忆。
“哥你要是再像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把我扔下,偷偷跑去宣城失联一个月,我就去跟爷爷告状!”
裴予栀气鼓鼓地瞪着裴商。
“姑奶奶我知道啦,下次不会了,相信我。”裴商温声哄道。
裴予栀哼了一声,侧过头不理会他,下一秒,头顶就覆上了一只手。
裴商揉了揉她的发丝:“我真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小气栀,再生气就要变成丑猫了……”
“你才是丑猫,你还是世界上最丑的狗!还有,不准叫我小气栀,你才小气!”
“怎么可能,你哥我帅着呢。”裴商自信一笑,继而把她的头发揉成一团,“你这么小气,当然就是小气栀咯……”
……
裴予栀抓住了周靳臣的手腕,紧紧盯着他,声音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颤:“你刚才,叫我什么?”
除了裴商,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周靳臣对上她迫切的眼神,眼底波澜一瞬,却很快恢复如常,只淡声说了句:“没什么。”
“可是我明明听见……”裴予栀话说到一半,感受到他近乎冷然疏离的目光,又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她刚才竟一时间有些恍惚了,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特别是回想起之前跟他在餐厅吃饭,他点餐的方式,还有现在,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周靳臣和裴商,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可是,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裴商提起过?
裴予栀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最终松开了他的手:“我应该是听错了。”
说完,挪了挪位置,侧着身体面向车窗,不再看他。
周靳臣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刚才裴予栀握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软触感。
他面无表情,但另一只手却不动声色地握了上去。
车子驶过警局却没有停下,裴予栀有些不解:“不是说去做笔录吗?”
周靳臣:“不用做了,去医院。”
“医院?”
“嗯。”周靳臣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腿上,“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就是一点小伤而已,不用这么麻烦。”裴予栀拒绝道。
“小伤?”周靳臣看着她小腿上青紫的一片,因为她的皮肤白,所以那道血迹干涸的伤口就显得格外刺眼。
他明明记得,她当时都疼得额头都渗出一层冷汗了,现在却故作镇定。
“真的是小伤,不信你看……”裴予栀抬了抬自己的小腿,结果不小心蹭到伤口,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靳臣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裴予栀心虚地笑了笑,默默地放下了腿,低着头,要多安分有多安分。
到了医院,裴予栀本来要求自己走的,但是周靳臣却不同意,正朝她伸出手。
“不不不不……”裴予栀的手都要摆出重影了,往座位另外一边爬去,远离周靳臣。
医院这么多人,她可是还要脸的!
见她一脸决绝,周靳臣没再坚持,而是给她安排了一个轮椅。
坐上去的那一刻,裴予栀只感觉自己成了残疾人,默叹一口气:“不用这么夸张的。”
并且周靳臣自身外形条件格外优越,连医院大门都还没有踏进就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路人的目光了。
裴予栀只得单手撑在把手上,用手掌挡住脸,只希望赶紧结束这一场注目礼的酷刑!
然而,这位周家太子爷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
他前脚踏进医院,就有一道恭敬的声音传了过来:“欢迎周先生的莅临!您的到来真是让我们医院蓬荜生辉啊!”
裴予栀抬眸,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好家伙,门口两排整整齐齐地站了整个上京第一医院的领导层,对周靳臣微微躬身问好。
而院长此时正来到周靳臣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和他握着手,又看向裴予栀,笑道:“这位就是周先生说的病人了吧?放心,不管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我们都会尽全力将您治好的。”
“额,谢谢。”裴予栀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请问下您现在大概是什么个情况呢?”院长真诚地问道。
闻言,裴予栀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了自己的小腿:“擦伤。”
“擦伤?”院长愣了一下。
裴予栀默默抬手捂住了脸,点了点头。
饶是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大杀四方的裴总,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社死了!
周靳臣垂眸看着裴予栀,那原本皎白的脸颊染上几抹绯红,和天边绚烂一片的瑰丽晚霞相得益彰。
他的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嗯,就是擦伤,麻烦院长帮她处理一下。”
院长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是是,周先生这边请。”
裴予栀就这么被周靳臣推着一路来到了贵宾病房,因为来往的人比较少,她渐渐放下了捂脸的手。
恰在这时,眼角余光里好像闪过了周昱的身影。
“周昱?”裴予栀蹙了蹙眉,他不是说工作有急事吗?怎么到医院来了?
她侧目望去,奇怪的是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了。
难道她看错了?
裴予栀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收回视线,看向前方之际,正好和同样坐着轮椅迎面而来的戚栢意四目相对。
“老裴?!”
“老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