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予栀沉默了几秒，表情细微变化了一瞬，语气却依旧疏离：“抱歉，我回应不了你的喜欢。”
一句话，直接说得清清楚楚，一点念想都不留，决绝得让季淮礼不禁一怔：“那个让你哭的人，就这么值得你喜欢？”
他不甘地质问。
他其实一直都躲在楼梯间里，将她所有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裴予栀为了那个男人这么伤心过！
他都恨不得把周靳臣给碎尸万段了！
偏偏，裴予栀在这种情况之下仍旧点了点头：“嗯。”
“那要是没有他呢？”季淮礼不甘地追问，“要是没有他，你会给我机会吗？”
这一次，裴予栀沉默了。
不是默认，而是无声的拒绝。
裴予栀从他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果断，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她对他，一点男女之间的情感都没有，就算没有周靳臣，也轮不到他。
季淮礼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
“天色不早了，你请回吧。”裴予栀打开公寓门。
“裴总……”季淮礼刚开口，门就关上了，一丝让他抱有期待的余地也不留。
“该死！”季淮礼攥紧的拳头砸在了墙面上，面部肌肉抽搐着，眼里一片深沉的阴暗。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既然她无论如何都不肯选他，那就别怪他不顾念一丝情义了。
——
裴予栀窝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晚。
将近天亮的时候，裴予栀拿起手机，发现没电关机了，起身找了充电器。
重新开机的一刻，屏幕上弹满了周靳臣的未接来电。
裴予栀的手指不禁一颤。
下一秒，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不过不是周靳臣的，而是裴老家主手下的董秘书打来的。
裴予栀有些疑惑，按下了接听。
还没等她开口，董秘书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裴小姐，不好了，老家主他，他突发旧疾，病倒了！”
裴予栀猛地坐起了身，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当她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裴家的人已经在观察室门口守着了。
裴彦看到只穿了一双拖鞋的裴予栀之后，立刻上前：“这个天你不怕冷的吗？”
但裴予栀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爷爷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闻言，裴彦低下了头：“虽然手术之后脱离了危险，但是医生说，醒来的几率不大了。”
也就是说，裴老家主会像裴商那样，变成一个植物人。
裴予栀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整个身体像是被抽光了力气，往地面滑。
“姐，姐你没事吧？”裴彦赶紧将她扶住。
“假惺惺。”陈穗如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哼一声。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裴彦不悦地皱了皱眉。
“我说的有错吗？”陈穗如摊了摊手，“你爷爷现在昏迷不醒，那裴氏集团的话事权就会落到第二大股份持有者的手上，而她裴予栀之前得到了你爷爷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成了第二大股东了！”
“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可以直接接手裴氏集团了。”因为裴予栀恢复职位带来的麻烦，陈穗如不得不将自己的股份转让，所以她的语气满是不甘，“说不定，就是你害的你爷爷……”
“够了！”一向文质彬彬的裴谨呵断了她的话，“你要是非要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立刻让安保把你赶出去！”
陈穗如眼睛睁大了一瞬，这些年来，裴谨哪里对她大吼过？
“裴谨你什么意思！我说的难道有错吗？！现在裴予栀不是裴氏第一大股份持有者吗？裴氏不是落到她手上了吗？”陈穗如愤愤地指着裴予栀，“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你不是该满意该高兴吗？摆出这么一副悲戚的表情给谁看啊……”
然而，陈穗如的话还没有说完，董秘书就匆匆赶了过来，面色凝重：“不好了，董事会听到老董事长昏迷的风声之后召开了紧急会议，重新统计了集团股份的分配情况，而现在持有股份最多的人不是裴小姐。”
陈穗如愣了愣。
“不是我姐？”裴彦震惊，“怎么可能！”
明明裴予栀持有的股份是仅次于百分之四十的裴老董事长的，怎么可能不是她？
“那是谁？”裴谨问道。
董秘书停顿了一下，沉声开口：“是法务部的理事，季淮礼。”
“什么？！”
裴谨和裴彦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
季淮礼区区一个给裴氏打工的人，是怎么可能成为第一大股份持有者的？！
“应该是之前茶包事件，裴氏股价下跌的时候，有一些股东想要及时止损抛售股价，这才让季淮礼钻了空子。”裴予栀淡声开口。
“是的，那些股份都是他买来的。”董秘书点了点头，“不过，其中有百分之六，是有人转让给他的。”
闻言，陈穗如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收缩了一瞬。
“可是，他不过就是一个法务部理事而已，一年的工资也不过百万，他是怎么能够买得到这么多股份的？”裴彦不解。
“那就说明，不止一个人给他提供了助力。”裴予栀垂着眼帘，陷入沉思，却头疼得皱了皱眉，身影踉跄了一下。
裴彦赶紧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裴予栀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陈穗如。
对上裴予栀审视的眼神，陈穗如再也绷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妈！”裴彦担心地喊道，“你怎么了？”
陈穗如什么都听不见，喃喃自语：“她居然敢骗我……”
她养了沈柠晚整整十八年，却万万没有想到，沈柠晚居然骗走了她的股份，还给了季淮礼！
一股悲愤的怒火从心头翻涌而上，陈穗如深深呼吸着，有些喘不上起来，最后，两眼一闭，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妈！”
“穗如！”
……
病房走廊一片混乱，裴予栀目送裴彦和裴谨将陈穗如送进了另外一间病房里，转身，找了一个位置缓缓坐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壁挂电视上出现的新闻画面。
季淮礼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在一群人的拥护下，大步流星地走进裴氏集团，而他的身侧，跟着同样换了一身干练套装的沈柠晚。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鸠占鹊巢一般，就这么风风光光，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裴氏集团。
裴予栀扯出一抹轻讽的弧度。
董秘书来到她的身旁，给她递了一双鞋：“大小姐，穿上吧，别着凉了。”
“谢谢。”裴予栀接过，看着病房里的裴老家主，声音沙哑，“要是爷爷看到现在这个场景。应该会被气得不轻吧。”
裴家数百年传承，就这么落在了两个外人的手里，恐怕裴家的列祖列宗都会指着他们骂吧。
“所以，大小姐更应该把裴氏抢回来才是，绝不能让奸贼得逞。”董秘书语气坚定，“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将全力相助！”
他的话音刚落，裴予栀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是季淮礼打来的电话。
“他竟然还有脸打电话？”董秘书气愤填膺。
裴予栀示意他冷静，继而按下了接听，语气冷漠：“有事？”
“予栀，看到新闻了吗？”他现在连裴总都不叫了。
“少废话。”裴予栀不想跟他掰扯，“你已经得到裴氏了，还想要干什么？”
“我要见你。”季淮礼也不再卖关子，“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