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和郑家母子被赶出去。
郑李氏骂骂咧咧,站在唐家门口跳脚,骂得挺脏的。
唐绿芜提着便桶往外冲,板着的小脸上满是怒意,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秦徽音愣住了。
她第一次见唐绿芜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感觉还挺不错。
“啊……你疯了吧?”钱氏见唐绿芜准备泼粪水,拔腿就跑。“你们家真是一群疯子。”
郑李氏的嘴再硬,那也受不了这样的阵仗。
她拉着郑大胖转身跑走,说道:“你就算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娶这家的女人。一群泼妇,谁娶谁倒霉。”
郑大胖看着秦徽音的方向,眼里满是不舍。
秦徽音在旁边说道:“绿芜姐,你出息了。”
唐绿芜回过神来,急忙放下便桶,一张被晒黑的脸上满是局促和不安。
“他们骂得太难听了,我只是想吓唬他们,让他们赶快走。”
“你做得对。对付这种人,就是应该这么干。”秦徽音竖起大拇指。“不过咱们人多的时候你才能这样,要是对方人多咱们人少,你就别出头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桃花见唐逸尘脸色不好看,先发制人,冲进唐大富的房间对着他一阵骂:“都怪你没用,人家才会欺负你的媳妇和孩子。他们就是仗着咱们拿不出那五十两银子,巴巴等着咱们卖闺女呢!天地良心,我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可能卖闺女。”
不可能卖自己的闺女。
唐大富心疼得不行,拉着她的手认下所有的过错:“是我的错,是我没用,是我连累你和孩子了。”
秦徽音:“……”
先不管这个继父其他方面的能力怎么样,就凭他这耙耳朵的自我定位,还是可以派发一个媳妇给他的。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唐逸尘,在旁边说道:“尘哥,对不起啊,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在,绿芜姐就在。”
唐逸尘淡淡地看她一眼:“你凭什么保证?这次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娘没答应。下次呢?”
“那就别让咱们面临山穷水尽的绝境就是了。我不能保证什么。因为一个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千万不要试图考验一个人的底线在哪里,因为你会发现人性自私,永远没有底线。”
唐逸尘:“……你才十一岁。”
“我跟着我娘流浪,见过的东西比你十四年加起来还多。”秦徽音耸耸肩,“我不觉得我娘有错。我娘为了我,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有可能做。我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我娘,让她没有机会做跨越底线的事情。”
唐逸尘没想到秦徽音会把他们母女的自私说得这样直白。可是仔细一想,好像也没错,人性本来就自私。
如果换作是他,出卖别人才能让自己的家人活下去,他会做什么?
可能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赶走了钱氏等人,唐家众人继续各司其职。唐逸笑背着柴火,手里提着两株草回来。
“你看这个用不用得上。”唐逸笑把柴火放下,提着两株草找到正在做饭的秦徽音。
秦徽音回头一看,惊喜不已:“不错啊,笑弟弟,又帮我找到两株野山椒。”
唐逸笑脸颊一烫,瞪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真是别扭的小屁孩。”秦徽音笑道,“你帮我种到墙角边,和其他几株隔远点。”
唐逸笑走后,秦徽音想到什么,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找到正在劈柴的唐逸尘。
“尘哥,你会抓鱼吗?”
唐逸尘嗯了一声。
“那帮我抓两条鱼呗!”秦徽音说道,“今天做个清蒸鱼吃。”
她答应给宋睿泽送饭,后者受了伤,吃鱼可以有助于他的伤口恢复。
唐逸尘放下手里的柴火,从墙上拿下一个鱼篓往外面走去。
此时天色刚暗下去,村里的许多人还在地里干活。唐家也有地,但是唐大富受伤了,地就荒在那里了。
村民们扛着农具回来时,看见唐逸尘卷起衣袖去河边打鱼。
“尘哥儿,打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话的村民看见唐逸尘快狠准地捞起一条鱼,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呵呵,脑子好使的人就是不一样。”
唐逸尘轻松地捞起两条鱼,对说话的村民点点头,从他旁边走过去了。
快看到家时,一人突然出现拦住他的路。那是个穿着新裙子的少女,少女的头上戴着银簪,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一看就与村里的姑娘不一样。
“逸尘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唐逸尘看着面前的少女,蹙眉道:“你是……”
少女震惊,羞恼地红了脸庞,语气委屈:“逸尘哥,我是与你一起长大的苏彩霞啊,你怎么不认得我了?”
唐逸尘保持沉默。
事实上,他还是没想起来。
村子里同龄的人那么多,要是大家互相看着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话,那与他有这种交情的人怕是不少。
可是他从小不爱和人来往,除了对弟妹之外,根本不喜欢和其他人交际,后来又去读书了,能记住名字的同龄人并不多,更别说是个姑娘。
“逸尘哥,我现在在绣房做事,每个月有些银钱,你要是缺银子的话,我可以借给你的。”
唐逸尘:“……条件是什么?”
他不想说废话,干脆切入正题。
“我倾慕你,你要是愿意娶我,我会供你科考,把赚的钱都给你。”苏彩霞期待地看着他。
唐逸尘想说什么,瞟见秦徽音的身影。
秦徽音察觉唐逸尘的视线,提着篮子走出来,不好意思地挥挥手:“我想去菜园子,路过这里,你们继续。”
唐逸尘从她手里接过菜篮子,再把鱼篓递给她:“我去吧!你要用什么菜?”
“这样不好吧……”秦徽音看了看旁边的苏彩霞。
苏彩霞瞪着秦徽音,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了。
秦徽音觉得不好意思。一个女子向一个男人表白是需要勇气的,现代都没有几个姑娘做得到,更别说古代了。
唐逸尘从苏彩霞的旁边走过去,淡道:“以后不要倾慕我,近十年我不会成亲,更何况我对你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