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过来坦白,是知道秦九月只要去问最近谁买了胡麻油,就能把她问出来。
胡麻油村里人不会弄,一般都是去镇上买的。
“你确定是你倒的?你倒的时候旁边没有其他人?”秦九月教她,“责任既然不是你,那就是别人,你想想看,有谁可能做了这件事。”
钟氏顺着她的思路,轻松就被忽悠了。
她心里压力也不小,自然也想推卸责任,还真想出了一个人。
“是宋秀,那天她来家里,想看看我们家织布的进度,我娘喊我招待她,我就进厨房去做饭,然后倒灯油的时候,我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才导致胡麻油倒在了火盆里的木炭上。”
“我当时只顾着心疼胡麻油,没想过木炭遇到它会燃起来。”
“而且那时候木炭还没点燃,宋秀说晒干了一样用,还更好烧,我就没放在心上。”
钟氏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齐家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休了我,我孩子还那么小,怎么过日子啊。”
秦九月一拍巴掌,“对了,罪魁祸首就是宋秀。”
“你是无辜的。”
“宋秀才是设计这一切的凶手。”秦九月下定结论。
正在哭的钟氏都被她这话吓呆了,但不得不说,有些安慰。
“九月嫂子,你说的真的吗?”
“当然了,我跟你分析一下……”秦九月把宋秀从头到尾的小动作都说了一遍。
钟氏脑子有些懵,“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呢,烧毁了织布机,她也就没织布机了。”
“你这孩子真是单纯,她本身就不靠织布机生活,郑家当初买走织布机秘方,能不给银子?对她来说,有没有织布机都一样,何况,你们不是还要赔偿那织布机么?”
“她又不亏。”
钟氏喃喃道,“有道理……”
“但是她又怎么确保布料一定会掉进火盆里呢?”
“她在火灾当天,去过你们家吗?”秦九月问。
“去过。”钟氏点头,“她还在厢房里待了一段时间,等她离开后大概一刻钟,才着的火。”
秦九月一拍巴掌,“好了,现在事实差不多就很清楚了,你们齐家可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啊,你们日子这么难过,怎么能放过罪魁祸首呢,总需要对方拿出点解释吧?”
她暗示钟氏。
钟氏点头,小声道,“没错,如果真的不是意外,我们齐家都要家破人亡了,凭什么宋秀还能在旁边看好戏。”
“为了你儿子,也要加油奋斗啊。”秦九月举了举拳头,鼓舞她。
钟氏瞬间一抹眼泪,眼神坚定起来,“九月嫂子你说得没错,我也是被算计了,我们齐家应该联合起来,去找宋秀算账。”
“那什么,先把流言传出去,再去找宋秀算账,让她给你们个解释。”
秦九月指点了两句。
钟氏跟她道谢后,就转身径直往林大夫家走,她不傻,家里的公爹和爷奶不一定会支持,但作为受害者的齐娘子肯定会帮自己,再加上齐明跟齐杏。
她就算要找宋秀算账,也需要等齐娘子醒来。
而且,她还自发地准备去找更多证据,她不能让儿子过上食不果腹的日子,谁害她儿子,她就要对方付出代价!
钟氏离开了,霍小妹才悄悄从门外走进去。
“嫂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看钟嫂子好像真的要去找宋秀,万一她没有确切证据,反倒失败了呢?亦或者……万一不是宋秀做的呢?”霍小妹有些提心吊胆。
秦九月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孩子就天真了吧,这种事,哪里需要个什么证据,只需要有怀疑了,那就能去找嫌疑者,嫌疑者如果没有做过,自然能提供一些铁证来证明自己无辜。”
“如果提供不了证据,那就要配合调查,直到凶手被找出来的那一刻。”
“何况,齐家这件事里面,从始至终有嫌疑的,也就只有宋秀,三番四次,都显得她很有嫌疑,你说,齐家难道连质问她的资格都没有?”
霍小妹恍然大悟,“对啊,只是去跟宋秀对峙而已,毕竟这些都确实挺嫌疑的。”
“到时候你就看看她怎么回答的吧。”秦九月半眯着眼。
“我要先回镇上去了,顺便还要回秦家一趟,村里这事,就只能靠齐家自己解决了。”
秦九月不可能当老妈子管到底,她能帮忙把罪魁祸首点出来,都已经很有诚意了。
“嫂子,那你多带点包子走吧,我专门给小川和哥哥也做了的,哥哥在学堂里也可以热了再吃。”霍小妹咋眼见就用布袋装了一袋子的包子。
秦九月点头,“行,那我就收了,等我下次从镇上回来,买两只鸡和新鲜肉,我们到时候吃烤鸡。”
“耶,嫂子真好。”霍小妹最近嘴巴都被养刁了。
感觉是不能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
好在现在嫂子在,她可以努力把日子过好。
秦九月带着包子,又收拾了自己跟小川、霍长安的行李,然后就赶着牛车去了镇上。
刚到镇上,秦九月正巧路过学堂,就停下牛车,先去帮霍长安请假。
她昨日太忙了,倒是忘记这事了。
门房看见她,震惊地揉了揉眼睛,“秦娘子?你不是出事从山上摔下来了吗?怎么竟然能自己走到学堂来了!”
“嗯?什么?我什么时候从山上摔下来了?”秦九月只觉得莫名其妙。
门房比划着说,“就是昨日下午啊,长安被人急匆匆叫回去,就是因为对方说你从山上摔下受伤,让他赶紧回去。”
“因为这,今日早上长安没来上学,夫子都没说什么。”
“我没受伤,我也没摔下山,更没有安排人来喊长安回去。”秦九月瞬间听出这事是一个阴谋,她脸色难看,心想指不定跟霍长安出事有必然的关系。
门房也疑惑了。
“那……那是有人骗了长安?”
“长安昨日出事了,被人打了一顿扒掉衣服,躺在回村的路上,差点被冻死。”秦九月表情严肃,“老伯,你还能想起昨日是谁给长安传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