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晚晚对他不设防,实在是因为邵晚晚根本就没有把他当男人看吧!
住院服特别宽大,领子又很低。
江哲远腹诽完,便看了一眼邵晚晚,正好看见邵晚晚面朝他侧着身子睡着,胸口的春光一览无余……
江哲远心如擂鼓,忙错开了眼睛。
上一世他对邵晚晚从没有过欲望,他本来就是清醒寡欲的人,性子又冷,邵晚晚没有给他好脸看,他也不在意,反正他要担的也就是一个丈夫的虚名。
为了方便照顾她而已。
可是,这一世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改变,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他有点心慌,有点害怕,他害怕一切会变得更糟,害怕他依旧改变不了邵晚晚,害怕自己反而泥足深陷,一世痛苦。
江哲远抬头静静望着白炽灯,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他面对邵茉莉的时候,虽然很有亲切感,也能够感受到自己对她特别熟悉,可是他却已经非常清楚,一切已经重新开始了。
若今天过敏的人是邵茉莉,他还会这样吗?
为了避嫌,他也只会找别人把她送去医院。
因为眼下的舆论环境,足够摧毁一个人。
和他有婚约的,依旧是邵晚晚,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的还是邵晚晚。
他该改变吗?不管邵晚晚吗?
可是今晚,他看到邵晚晚生病了,他根本就没有思考,没有权衡利弊,他只想赶快带她去看,减轻她的痛苦。
看着邵晚晚因为痒而蹙眉,睡的不安稳的样子。
他又想到了血泊里的邵叔叔,想到邵叔叔泣血的眼睛,还有低声的哀求。
江哲远拿出手绢垫在椅子上,然后颓然坐下,他捧着脑袋,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到底对邵晚晚在意是因为邵叔叔,还是因为别的了。
毕竟重活一世,江哲远从暮年重新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感受到身体蕴藏的好似用不完的力气,不再有年老的时候出现的各种毛病,这种特别轻盈的感受,让他更加珍惜时间。
同时因为漫长的岁月洗礼,他也更加沉得住气。
有些事情,纠结也没有用,往前走,时间会给答案。
为了方便照看邵晚晚,江哲远在旁边的护理床位上和衣而眠。
许是重生后第一次和邵晚晚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又一次梦到了邵叔叔,这一次邵叔叔不再是满脸的血,他只是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他,像是有很多话要跟他说,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说。
梦中,江哲远追上去,然后邵叔叔确越走越远,虽然不再是倒在血泊里,但是看上去依旧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
江哲远很早便醒来,居然比护士的例行检查还要早一些。
江哲远打开门,查房的人足足有十多个。
邵晚晚还呼呼睡着,听到动静,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整个人都麻了。
然后她被团团围住。
这主任查房,外加带实习学生参观这么社死的事情,偏让她碰上了。
好在一通检查之后,确定了她是药物过敏,外加尘螨过敏。
询问邵晚晚吃了什么药,她只能想起来自己因为头疼吃了几粒头疼药,别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药物过敏比较麻烦,但是发现得比较早,没有引发大的问题。
输液外加观察之后第二天就可以回家了。
只是出院之后,要格外注意,若是再有这样大范围的过敏,需要立即住院治疗,担心身体引发免疫风暴。
邵晚晚不以为意,一旁的江哲远则逐字逐句地记录。
认真的样子,让周围知道他身份的医生和护士忍不住跑去他小姨那里去调侃,说她外侄儿是个当丈夫的好料子,小小年龄,已经把未婚妻照顾得舒舒坦坦的,还问她啥时候能够喝他们的喜酒。
搞得他小姨今不甚其烦,每次都要笑着赶他们。
总不能穿着住院服出院,江哲远出门给她买了一条长袖的连衣裙,特别的朴实,穿上了以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邵晚晚差点笑喷,出来就问江哲远,“你看我现在有没有特级教师的气质,我觉得我一下子就有了体制内的稳重。”
江哲远看了一眼,其实很喜欢,但是听着邵晚晚的调侃,他还是忍不住笑了,然后又反省自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眼光还是这么老土吗?
审美还是跟不上年轻人吗?
有点局促道:“医生嘱咐你要穿纯棉的,我看了,就这一件是纯棉的,颜色是有点老气……”
邵晚晚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NONONO,这叫做稳重。”
住院住了两晚,江哲远感觉自己都快馊了。
想到回去之后,邵晚晚洗澡换衣服多有不便,而且也没有人照顾。
等邵晚晚在他的皇冠车后排坐好,江哲远看着后视镜里的邵晚晚问道:“要不要先去我家住几天,你……需要加强营养,血检说你有中度贫血,这次会药物过敏,也有可能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免疫力下降,家里有人照顾……会比在学校方便。”
其实江哲远想让邵晚晚别再爱美减肥了。
医生委婉地跟他说过邵晚晚太瘦了,让他督促邵晚晚保持健康的体重。
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是暧昧又僭越,江哲远觉得不适合,也就没有说。
邵晚晚精神好了很多,脸上的红肿也消退了不少,虽然跟平日里精致的容貌没法比,但是至少不会吓到人了。
她正在好奇地打量江哲远这辆古董车,她几乎没有在马路上见过这车,车里的配饰老得不得了。
别说,还挺复古怀旧的。
听到江哲远的话,她回过神来,忙拒绝道:“别,你把我送到学校,你就自便吧!住你家太不合适了,这次住院的事情太感谢你了,回头请你吃饭,其他的就不麻烦你了。”
江哲远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那这段时间的饭菜,我让人给你送,别去吃食堂了。”
邵晚晚看向江哲远,他们两个的眼神在后视镜碰上,然后迅速挪开。
邵晚晚知道,这要是再拒绝,以江哲远的性子,就要亲自给她送餐,说不定会一日三餐都盯着她用餐了,这样接触的机会就太多了。
那指定不行。
皇冠车开到学校里,实在是太扎眼,到了学校门口,邵晚晚便让江哲远把她放下来,说她正好还了表演服之后溜达着回教室。
刚下车,一个精瘦的身躯从她后背将她搂住,把脸靠在了她的背上。
邵晚晚吓得一哆嗦。
这人身上熟悉的烟味儿,立即让邵晚晚心里警铃大作。
是邵裴。
邵裴怎么来了。
“姐,你怎么十一都不回来,我进你学校找你,他们说你跟一个男人走了,姐,你都不想我吗?”
他们,这个他们是谁?
跟个男人走了?
这是准备造黄谣是吧?
她当时晕倒了是在表演完节目之后,然后江哲远把她送去医院了。
当时只有邵茉莉和江哲远在一起。
以江哲远的缜密性子,一定会让邵茉莉帮她请假的。
而邵茉莉虽然讨厌她,却也不屑于给她造谣。
看来有人拿她在表演完之后住院两天这件事情来造谣生事。
都说人红是非多,她这还没红……
等等,难道是她的节目得奖了?
她脑子转的飞快。
邵晚晚快被邵裴恶心死了,奋力挣扎,但是邵裴死死扣住她,令她挣扎不开。
邵晚晚正准备发飙。
然后便感觉到有股大力把邵裴一把扯开,然后她便听见江哲远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邵裴,你在胡说什么?”
邵裴下三白眼怒视着江哲远,“我跟我姐说话,轮着着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的吗?我跟我姐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