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识越知道她喜欢靳言庭,大晚上一个人和行李箱孤零零坐在街道,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连厘不想理靳识越,他嘴那么毒,肯定不放过机会嘲讽她,落井下石。
连厘收敛视线,攥着手机起身,恍若未闻地拉着行李箱往东边走。
财神爷见状,灵活蹬着四条腿跑过去,拦住她的路。
连厘往左,它也往左;连厘往右,它也往右。
连厘无奈,伸手摸它毛茸茸的脑袋,眼含警告地瞪它:“让开,不许挡我的路!”
财神爷的两颗眼珠子像黑宝石,一瞬不瞬望着她,甚至还想咬住她的裙摆,把她扯到主人那边。
靳识越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语调悠然:“见到我就跑,做贼心虚什么。”
连厘只好回头看他,面不改色道:“我以为认错人了。”
“怎么,把我认成了靳言庭?”靳识越意味不明地勾唇,似笑非笑说。
连厘一双洒落碎星般晶亮的杏眼望着他,瞳仁泛起细微的涟漪。
靳识越和靳言庭五官和身形有几分相似,可给人的感觉、气质风格完全不同。
尽管因为赶飞机心情澎湃,这两天没怎么睡觉,她脑子混沌;夜晚薄夜朦胧,刚哭过,眼睛肿痛,她视线不清……但她还是能清晰分辨他们谁是谁的。
靳识越目光上下打量她,漂亮却单薄脆弱的裙子,风吹得些许凌乱的长发,哭得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子,全身散发着一种平静的难过。
听到靳言庭的名字,连厘抿了下唇,没有吭声。
靳识越直起身朝她走来,连厘下意识往后退,但男人腿长,两三步就走到她跟前。
靳识越伸臂,揽住连厘的细腰,猛地把她勾到怀里。
连厘毫无防备,径直扑向他坚实温热的胸膛,身体碰撞的刹那,那股复杂而奇怪的淡香瞬间钻进她鼻子里。
连厘呼吸停了一秒,听见男人的声音懒洋洋从头顶落下:“狗尾巴好踩吗。”
蹲坐在地上的财神爷眼巴巴望着他们,它很有灵性地摇摇脑袋,表示没有踩到。
连厘从靳识越怀里挣脱出来,小心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抱歉。”
靳识越单手抄兜,漫不经心道:“道歉没用。它尾巴已经脏了。”
大少爷又要讹她钱。
连厘解锁手机,打开微信准备转账:“要赔多少钱。”
她好像没有力气跟他争辩,靳识越唇角散漫一牵:“你钱很多?”
连厘扬起脸来,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她钱不多,他就不讹她了?
连厘诚实地摇摇头:“不多。”
异国他乡,陌生的环境,看到熟悉的人,不管对方是谁,她心里的不安都少了几分。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车辆急驰而过,交织成一道道虚影。霓虹灯倾洒下来,铺在靳识越宽阔的肩膀上,连厘看了会儿他肩上跳跃的光影,缓缓挪动目光,对上他深邃的黑眸。
“那就打工还债。”
话落,靳识越伸手轻松拎起她白金双色的行李箱,悠然自得地往回走,
打工还债?
连厘心神不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不动。
靳识越瞥眼瞧她:“小师妹,杵着干嘛。”
“我打的车要到了,不能走。”连厘试图跟他商量,“我给你钱吧。”
靳识越没听,单手拎着她行李箱,腿长步子迈得大,转眼已经走远。
大少爷蛮不讲理,手机上显示打的车即将抵达,连厘没办法,只能暂时取消订单。
她快步追上靳识越,巨大的藏獒像忠心耿耿的护卫,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
没走多久,连厘就看见靳识越停下脚步,立在绿化带旁边,简单的衬衫长裤,松垮地勾勒出他优越的身形,显得落拓而凌厉。
Central Park Tower。亿万富翁一条街,曼哈顿上东区和上西区之间黄金地段,距离中央公园仅几步之遥。
连厘大概猜出来靳识越住在附近,得到答案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腹诽。
靳识越在这里有住宅,靳言庭却住在酒店里……靳言庭很有可能是自己决定住在酒店的,毕竟还有段施清。
连厘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靳识越这么有钱,还要奴隶她为藏獒洗澡。
连厘问:“我把它清洗干净,是不是就可以了?”
靳识越斜眼看了下财神爷,又掀眼皮睨她,颔了下首。
闻言,连厘放宽心。
大少爷虽然难以琢磨,但说话总算话,言而有信。
全球最高最贵的住宅,建筑高约473米,共131层。小区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连厘看着出行的豪车和华贵的业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不自然地抬手将掉落脸颊的碎发撩至耳后,垂睫盯着靳识越的裤脚,心不在焉跟他乘电梯。
财神爷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连厘的小腿,她暗暗吁气,手掌轻轻揉它的背毛,问靳识越:“财神爷怎么出国了?”
“只许你坐飞机,不许狗坐飞机?”靳识越双手抱臂,懒散地点评,“物种歧视。”
“……”
“有些地方明文规定禁止带宠物上地铁。”连厘轻声说,“哪里物种歧视了。”
靳识越耷拉眼睑,低头看着她,微微一哂:“我需要搭地铁?”
连厘沉默了。
大少爷坐拥难以想象的权财,确实不需要搭地铁。
他要是想,连路都不用走。
想伺候他的人一抓一大把。
电梯停在88楼,大平层的豪华公寓。靳识越漫步到门口,人脸识别系统几乎在瞬间确认,叮呤一声门开了。
连厘和财神爷紧随其后。
地上铺着尼泊尔手工地毯,
靳识越没有叫她换鞋,连厘便直接进去了。
她一双星光熠熠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公寓的落地窗无遮挡视野能360度全景欣赏从中央公园,哈德逊河和东河整个纽约天际线美景。
……真会享福。
崇高的螺旋楼梯连接楼上楼下,宛如艺术品的楼梯带窗,自然光的多棱镜。
靳识越步子迈得懒,单手轻轻松松提着行李箱上楼。
连厘像条小尾巴,跟在他后面。
卧室套房的门敞开着,靳识越将行李箱搁置门口,同连厘说:“你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