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厘赢了只有一个想法:还是动脑子的运动比较适合她。
“上次看见这么多筹码,是在少爷那里。”钟扬神采奕奕,大方地将一叠筹码推给裴青寂,“好兄弟有福同享,别跟我客气。”
“谁跟你是兄弟。”裴青寂把筹码拨到自己的领地,斯文的嘴说着冰冷的话,“筹码是小师妹赢的,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要不是我发现了厘妹这颗明珠,你们哪来的机会见识大场面?”钟扬说。
众人目不转睛打量着这位容貌惊艳,看起来极好相处的女生,怎么也想不到她在牌桌如此赶尽杀绝。
太他么神了。
“要说大场面,谁能有靳二公子厉害啊。”有人突然说了句。随即是接连不断的附和声。
沉浸于喜悦中的钟扬这才想起神出鬼没的靳识越:“少爷人呢?”他侧头问:“看到越爷了吗?”
围观的大家伙儿纷纷环顾四周,逢时有人喊一声:“越哥!”
目光齐刷刷地看过去,连厘也不例外。
靳识越迈着从容稳健的步伐走过来,水晶吊灯的灯光给他镀上一层薄薄的冷光,照着宽肩长腿,映着优雅淡定,一身卓然冷贵的气场,无论在哪里都万分瞩目。
“越爷!”
“叫魂啊。”
靳识越抄着兜漫不经心地走到牌桌,立即有人给他拉椅子,麻溜递上香烟,殷勤点烟。
连厘瞥了眼他夹着烟骨感修长的手,无甚反应。
“二公子玩几局吗?”方才让出位置的公子哥低眉顺眼问。
靳识越伸臂至水晶烟灰缸弹了弹烟,抬睫睇那人一眼,眼尾透着凉薄:“你们在这看马戏团耍戏?”
他话音甫一落下,围着牌桌的一片儿人立即摸摸鼻子,打哈哈离开了。
人散去大半,呼吸都变得顺畅多了。
钟扬记得上回连厘输牌的事情,怕这位爷挫败她的自信心,好声道:“厘妹是不是玩累了?”
“我一来就累了?”
靳识越语气很淡,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轻笑,他撩起眼帘,扫了钟扬一眼。
连厘不记恨靳识越骗过她压岁钱,但不代表她乐意跟他待在一起。
因为初印象,她心里不免抵触。
连厘说:“你不来,我也累。”
靳识越眼皮轻抬,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眼神意味不明:“挺拽啊,小师妹。”
裴青寂侧眸看看左边的连厘,挪动视线,看看右边的靳识越,微不可察地牵了下嘴角。
其余人瞠目结舌看着连厘。
初生牛犊不怕虎。
连二公子都敢怼,妹妹,够横!
“累了?累了就好好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太辛苦。”钟扬絮絮叨叨的,“是不是白天学滑雪磕到哪里了,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少爷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从军区出来的男人,滑雪技术再好,也改变不了他天生与女孩子有壁。
厘妹细皮嫩肉的,经过少爷的魔鬼教学,怕是要蜕一层皮。
钟扬后知后觉,十分懊恼:早知道请他小姨过来教厘妹了!
连厘摇摇头:“我没事。我去找师姐了。”
钟扬:“好好好。有事记得叫你扬哥啊。”
连厘:“嗯。”
连厘在靳识越存在感极强的注视下,离开牌桌,往歌舞厅方向走。
裴青寂摸着牌,问靳识越:“你惹她不开心了?”
靳识越掐灭烟,薄唇散漫一扯:“记仇得很,谁敢惹她。”
“厘妹脾气那么好,不会记仇的。”钟扬说得头头是道,“放眼整座四九城,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个比厘妹脾气还好的女孩子。”
靳识越不置可否。
歌舞厅这边的人不算少,薛舒凡坐在高脚凳上,清瘦细长的手扶着麦正在唱歌。
人是复杂的,这点在薛舒凡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在实验室里谨慎细心,在热带雨林里冒险,在生活上大大咧咧,在雪场上意气风发,在歌舞厅内安静唱歌……
连厘坐在L型沙发上,边听着师姐唱歌,边低头吃着苹果派。
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连厘抬头,发现是穿着白衣灰裤的顾盛,他手里拎着盒草莓蛋糕。
“可以。”
顾盛坐在她旁边,拆开蛋糕礼盒,连厘瞥一眼过去,点缀的水果除了草莓,还有蓝莓。
顾盛切开一块放在碟子里递给她:“试试?”
连厘黑曜石般的眼珠转了下,视线从他脸上掠过,她表情没什么变化,接过:“谢谢。”
连厘警惕心强,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继续吃自己的苹果派。
顾盛看着完好无损的蛋糕,柔和问:“不喜欢蛋糕?”
“还好。”连厘说。
顾盛见她似乎没什么兴致,换了个话题:“薛舒凡唱歌很好听,不出道挺可惜。”
原以为会得到连厘的肯定,谁知她平声说:“不可惜,她在科研方面的成就更大。”
顾盛面露尴尬之色,随即一笑而过。
“你也是搞科研的?”
“不是。”
“那是做什么的?”
“暂时还不知道。”
顾盛:“……”
小姑娘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每句话都能把天聊死。
连厘不吃别人给的食物,她自己觅食,喝了不少饮料,朝薛舒凡挥挥手,示意她去趟洗手间。
薛舒凡点头,比了个OK手势。
凌晨十一点,party接近尾声,有些人开始新一轮的夜生活离开了别墅,也有人喝醉忘我地在此地陶醉。
连厘从洗手间出来,来时的长廊上有一男一女在接法式热吻,她愣了愣,决定绕另一条路回去。
种植百花翠树的院子亮着零星孤灯,连厘行至青石板路尽头,不期然看到了背靠墙壁的靳识越。
幽暗的灯使他整个人陷落于大半阴影里,仿佛披了层冷寂的霜。
连厘道:“你在这做什么?”
又要扮鬼吓人?
靳识越掀眸,饶有兴致地端量她数秒:“和顾盛很熟?”
“不熟。”
“不熟还有那么多话?”
连厘说:“我和你也不熟。”
不也有挺多话。
靳识越瞧她一眼,眉梢眼角,清澈杏眸,怎么看怎么纯良,忽而一扯薄唇:“不熟还三番两次摸我,你思想挺开放啊。”
他就差直接说我跟你有代沟了。
可代沟通常不是指年纪小的嫌弃年纪大的吗。
他一个二十七岁的,嫌弃她二十一岁的?
连厘不懂他的逻辑:“我没有三番两次摸你。”
“你没有。”靳识越低头看着她,语气像是哄又像是敷衍,“摸我的是国宝熊猫。”
连厘觉得他在嘲讽她,正准备开口,异样的声响陡然响在耳畔。
连厘转头望向声源处,还没看清楚,一只宽大的手掌蓦地扣住她的后脖颈,强势将她摁进温热结实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