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带着一行太监,跟辇轿,后面小跑追着。
霍不迟大摇大摆的在前头走,完全看不出是前几日病弱到像是打算准备皇陵的人。
“陛下……您要不慢点呢,其实也不着急的,您身子重要!”魏东快步过去,想要扶着他走。
霍不迟无所谓的摆摆手,脸上笑意遮都遮不住。
“不碍事的!朕觉得,这身子似乎是好多了,还是姐姐有本事啊,她一回来,朕觉得什么都好了,魏东……这辈子,朕、无所求了!”
他只是说了句心里话,却吓得魏东脸都白了。
趁着霍不迟上早朝,他立刻着人去长秋宫报,就说陛下可能要自尽!
朝堂之上。
一众大臣跪倒一片,为首的老太傅,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侃侃而谈。
“陛下,您当年所行之举本就有违常理,那时念在您刚失了皇后娘娘,老臣并未出言劝阻,可如今……这皇后娘娘忽然回来的莫名其妙,您总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吧!”
“朕为何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朕的皇后是碍着百姓的事了,还是碍着太傅的事了?”
霍不迟半眯着眸子,嘴角一抹讥诮的笑,神色也愈发的凉薄了。
地上跪着的大臣们不敢出声,太傅有太后的支持,又是老臣,霍不迟久久未动他,也是因为他在朝中的势力颇深。
可每次太傅惹到了霍不迟,他总是会拿太傅一党中的任意一人开刀,如今,被杀的只剩下不足半数了。
僵持之下,一旁没有跪下的左相开了口。
“皇后娘娘如今只是回来了而已,这何需交代,又有何需要被太傅如此逼迫的啊?”
“左相这话不对!”太傅立刻反驳,“一个人消失了五年的人,又曾被世人传早已身死,突然就又出现了,这不需要交代吗?”
左相忽的发笑。
“可笑可笑!太傅这话可笑至极!被传身死之人出现,只能说明,她未曾死罢了,况且,当年咱们陛下从未说皇后娘娘身死了啊,你如今跳出来反对,是想要陛下赶走皇后娘娘,还是让她真的身死啊?”
霍不迟半眯着的眸子瞬间睁开,一抹狠厉的光朝着太傅射去,这双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但凡对视上一眼,就吓得人大气都不敢出。
太傅第一次在这样的对峙中被霍不迟的反应吓到瑟瑟发抖。
“老臣……老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既然陛下想要如此,那便如此吧!”
霍不迟抬起手,在太傅身后的一众大臣身上慢慢划过,脸上笼罩着阴云,嘴角却挂着难以琢磨的笑,只是看上去更渗人了。
魏东阖了阖眼,虽然已经习惯了霍不迟的阎王点卯,但每次看到时,都会为一众大臣,捏一把汗。
他的手指忽的落在了吏部尚书的头上,一瞬间,吏部尚书脸色惨白如纸。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冤枉……臣无罪啊!陛下……求陛下开恩,臣愿将毕生钱财尽数捐国库,臣愿告老还乡啊!陛下……”
霍不迟面无表情的摆摆手。
魏东立刻明了,对着外头道,“御林军何在!将吏部尚书押下,交由皇城司查办!”
杀鸡儆猴永远是最有效的方式,下朝时,一众大臣安安静静,像是被人割了声带一样,连喘气声都很轻了。
霍不迟虽然没说多少话,但是真的被太傅给气着了,刚刚出去,就因为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魏东搀扶着他,紧张道,“陛下……不如请姜姑娘过来看看?您哪里不适了,是不是难受的厉害,要不……让皇后娘娘过来瞧瞧呢……”
霍不迟摆手,气息不稳的说,“别……她瞧见了会怕,朕……不想在她心中是个暴君。”
“陛下从不是暴君!那刘存翁残虐成性,虐待妻妾,虐杀下人,一年从他府中抬出去的尸体,都快能把护城河填满了,陛下早该杀他了!若非他是太傅的人,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了!”
魏东说个不停,他虽知道,霍不迟每次杀的人,都是该杀的,可从未如此清楚的说出来过,可听到霍不迟说自已的暴君时,他是怎么都忍不住了。
霍不迟缓缓转头,凝视着他,原本冷厉的目光,逐渐变得疑惑。
“你……最近见了什么人吗?”
魏东立刻跪下,“卑职没有!卑职一辈子忠心于陛下,若是陛下不信,只要您一声令下,卑职愿献上项上人头!万死不辞!”
“朕同你说过什么?”霍不迟反问他。
魏东仰起头,看向他,一字一顿道,“命就一条,不可总要死要活的,要珍惜……”
“知道便好,你就给朕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个时辰后再回来伺候!”
他昨天被罚了半个时辰而已,今天他罚魏东跪一个时辰,霍不迟顿觉心里的不畅快都缓解了不少。
只是人还没走到御书房呢,就看到了脚步匆匆的常在思。
“皇后怎么来了?”
霍不迟快步过去,抬起手想要扶她,却不曾想,常在思也抬手了。
他立刻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委屈的说。
“回去!回去打……求姐姐……这边好多奴才呢,叫人瞧见,我不如抹脖子算了!”
常在思也是气糊涂了,竟都忘记这是什么场合了。
她话也没说,直接转身进了御书房。
门关上的同时,霍不迟缓缓跪下,嘴上小声念叨。
“朕……一个帝王啊!哪里有跪别人的道理……姐姐总要让我知道,我犯什么错了再罚吧……”
常在思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身侧,然后拍了拍自已的腿。
霍不迟疯狂拒绝,“我不同意!我多大了啊,况且……你我一般大,怎可像教训小孩子那样教训我啊,我不同意!绝不!”
常在思也不管他,直接拽着人按在腿上,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噼啪作响了。
“我不……”
霍不迟一张脸涨到通红,又不敢挣扎,生怕自已骨头沉会伤了常在思,可这样弓着身子,又羞又累,还没一会就开始哭唧唧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