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后,秦枫便拉着梁婉卿要学习画画,因为小白通体雪白,所以用传统的作画方式,很难画出精髓。
于是梁婉卿今日便先教他调色,秦枫的书箱里有各种各样名贵的矿石颜料,调配起来也不难,再加上他天生对色彩感知能力很强,所以很快便学会了。
秦枫作画的时候,格外关注,所以梁婉卿也不用太过于费心,只是在他画的不对的时候,接过画笔点拨一下,他便能明白。
自已在家最小,难得来一个喊自已姐姐的弟弟,梁婉卿也拿出做姐姐的样子,细心教导。
冬日里,天暗的很快,眼看着今日打搅梁婉卿一天了,秦枫收拾好画本和画笔,恭敬的鞠了一躬,“婉卿姐姐,今日就到这吧,回去我会好好练习你今日教的知识点,十日后再来麻烦你。”
看着他如此乖巧的模样,梁婉卿微笑着点点头,“好,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
秦枫笑着摇摇头,“不用啦,阿东会武艺,有他在不会有危险,婉卿姐姐,我先告辞了。”
将他送出门后,梁婉卿也了却了一桩心事,吩咐白芷将屋子打扫了一遍,自已则是去了阿音的房间。
今日这种情况,她的身份很容易被拆穿,自已需要知道阿音心里是怎么想的,才能安稳的将她留在府上。
要不然惹出麻烦,恐怕彦王府也左右为难。
梁婉卿见到阿音的时候,她正靠在窗台发呆,眼睛里面全是故事,让人怜爱。
“阿音,吃过晚饭了吗?”
她探头探脑的笑着发问,“看你似乎有心事,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正发呆的阿音忽然回过神,恭敬的站起来行了个礼,“小姐。”
“没什么心事,一时间看着天上的云想事情罢了。”
梁婉卿静静的坐到她身旁,单刀直入,“今日我看你见彦王妃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此话一出,阿音脸色骤变,急忙开口解释,“只是从未见过王妃,一时胆战心惊,失态了,给小姐丢脸了。”
“阿音知错。”
这不是梁婉卿想听到的话,顿了顿,轻声说,“你知道当初为何我在一群人中独独选中你当我阿姐的绣工老师吗?”
阿音抬头一愣。
梁婉卿继续说,“因为你除了绣工好,眼神中还有一股倔强,我觉得很有意思。”
“但是如果你的倔强,给将军府带来了麻烦,我就要重新考虑你的价值了。”
屋子里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良久之后,阿音才缓缓开口,“小姐考虑的在理,若是不方便,阿音明日就可以走。”
“只是,当初答应教大小姐五年的刺绣,恐怕是做不成数了。”
说完,就准备跪下拜别,梁婉卿立马叫停,“谁让你走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今后的打算,若是他来找你,你还会回去吗?”
听到这话,阿音跪在地上惊讶的看着自已的主子,眼中满满的不可思议,支支吾吾的说,“不知小姐说的他是?”
今日前来,梁婉卿就是准备把话说开了的,看她今日的神色,很明显是见过彦王妃的,也许彦王妃记不清楚了,但是多来几次,总会发现眼熟。
彦王府与雍王亦是亲戚,常来常往的,万一说漏了嘴就不好了。
就她上辈子听到的传言,这位雍王可是爱阿音爱到病态,藏着掖着也要将人困在身边。
梁婉卿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不用跟我装傻,我将你请到府上,不可能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
“今日我也不挑明那人身份,只想听你一句准话,还要不要回到那人身边。”
“若是你想重新开始,过自已的人生,我将军府必定说话算话,护你周全,五年后你想走想留都可以。”
阿音静静的听着,轻咬嘴唇,眉头紧皱。
眼前的小姐,明明才七岁,为何说话的口气,让人隐约有种威压。
梁婉卿顿了顿继续说,“若是你还想着他,我可能护不住你,要知道,那人的妻子,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此时的阿音只觉得小姐料事如神,自已像是光着身子站在她面前,所有的秘密都荡然无存,甚至有些呼吸紧促。
沉思半晌,期期艾艾的说,“小姐,既然你知道我的过去,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我们做下人的也是身不由已。”
“我的确动过心思,但是终究抵抗不了森严的等级。”
她缓缓的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涟漪,“阿音的确见过彦王妃,今日也着实担心被认出来,不过小姐放心,你给的条件,阿音十分知足,不会肖想不属于自已的东西。”
梁婉卿眉眼柔和起来,“所以说,你是愿意遵守当初与我的约定,五年后再离开?”
阿音郑重的点点头,“愿意的,阿音从今往后愿意在府上来客人的时候,躲在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请小姐放心。”
得了她这句准话,梁婉卿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一开始她看重阿音的手艺,将人请进府中,倒是没有考虑太长远的问题,但是雍王若是知道自已一直寻找的女子藏在将军府,必定会上门要人。
到时候,恐怕会惹来麻烦。
要说这雍王,是当今圣上的四弟,生母是一个宫女,据说是太上皇酒后错认,才有了他,那宫女生完孩子就从宫中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何人的手笔。
好在太上皇并未追究,所以雍王自小也不受宠,成年后娶了妻子,便出宫开府别住。
即使不受宠,也无实权,但是不妨碍他是皇家血脉,正统不容侵犯。
梁婉卿回过神,笑意盈盈的说,“这样也好,若是缺什么东西,直接跟阿姐说就好,不会亏待你的。”
“你手艺这么好,今后也会有自已的一片天地的。”
阿音磕头拜谢,“多谢小姐大恩大德,阿音记住了,从此以后,将军府没有阿音这个人,请您放心。”
回到自已的屋子,梁婉卿思虑万千。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这跟上辈子雍王将她囚禁在别院又有什么区别呢?
正想着,白露带着一身香气走过来,“小姐,刚刚又成了一壶精油,您要不要过去看看,今日的成色有点深,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环节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