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胡宣柔身边还有几个小姐,但是看起来不过是她的小跟班,梁婉卿自然不会把一个四品官的女儿放在眼里。
仰着头,正色道,“你父亲是文官,我爹是武将,本就交集甚少,今日看你的态度,我想,日后也没必要深交了。”
“不过,你今日摔坏了我阿姐的镯子,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闻这话,胡宣柔一脸不屑,“你这小女娘倒是比你姐姐厉害许多,不过她一个丫鬟生的庶女,能有什么好东西。”
说着,便示意身边的丫鬟取来一锭银子,“十两够了吧。”
这话倒是差点让梁婉卿气笑了,“胡小姐,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口口声声说我阿姐是庶女,着实有些欺人太甚。”
“还有,拿回你的银子,好好看看,这碎掉的镯子到底是什么成色,恐怕你们这一帮人全身上下的首饰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个镯子值钱!”
看梁婉卿来者不善,胡宣柔变了脸色,不屑的冷笑,“你一个小娃娃,竟是会说大话,梁雪茹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一旁的无艳早已将断成三份的镯子捡起来捧在手心,梁婉卿看了一眼,对着她说,“胡小姐,我虽然小,但是也是不怕你的。”
“这个镯子是我送给阿姐的,乃是外祖母所赠之物,襄樊城首富桑家拿出来的东西,你说不值钱?”
梁婉卿带着笑意说,“这可是冰种黄翡,难不成胡小姐从未见过这种品级的珠宝?”
一句话让胡宣柔脸色通红,十几岁的女娘,自尊心很强,被笑话没见过世面,眼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旁看热闹的一名绿衣女子站出来,梁婉卿记得她,苏敏儿,是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女儿,但是母家经营着玉器行。
苏敏儿上辈子与梁婉卿有过几面之缘,为人仗义,倒是能聊几句的。
她抬眼看了一眼无艳手中的碎玉,“呦,还真是冰种黄翡,这飘花状似祥云,如梦如幻,在我家玉器这样品质的坠子也是少见。”
“更别提如此完整的一个玉镯,梁小姐对自家姐姐当真是大方。”
听完她的话,四周的女眷纷纷开始小声议论了。
“梁婉卿是不是就是那个将自家母亲百万嫁妆捐给西边灾民的那个小女娘啊?果真出手阔绰……”
“不是听说她与庶姐关系不好吗?怎么舍得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嘘,小点声,如此相护还能说关系不好,外面的传言不可信,胡小姐碎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恐怕要赔偿了,自家父亲官职又在梁将军之下,这下子不好赖……”
旁边七嘴八舌的话,让胡宣柔气红了脸,梗着脖子说,“谁说是我损坏的,明明是梁雪茹自已没站稳摔倒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这是害怕了。
梁婉卿也不会听她狡辩,抬着头一脸正经的说,“损坏人财物是要赔的,御史中丞的女儿,做了错事不敢认?那我回去可要跟父亲说说了,御史大人监察百官,自已女儿却不能以身作则,恐怕要被同僚参上一本了。”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胡宣柔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你乱说什么,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再说,出来玩,谁让梁雪茹带这么贵的镯子。”
梁婉卿知道她赔不起,并不打算纠缠,故意这么说就是想为难她一番,好让她知道,人在京城山外有山,别眼高于顶。
同时也亮出自已对阿姐的态度,以免以后再有人拿着庶女的身份欺负她。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这个镯子恐怕你是赔不起的了,但是,如果你肯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跟我阿姐道个歉,我可以当没发生这件事。”
“如若不然,就按价赔偿吧。”
说着,看着苏敏儿说,“苏姐姐,你看,这个镯子在你家玉器行,价值几何?”
“最少千两!”
听到这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家虽都是官眷贵人,但是未出阁的女子,每个月的月银,最多不过几十两,平日里各种花销都是从月银里面来的。
一千两,不吃不喝要存好几年呢。
胡宣柔脸色十分难看,四周这么多官眷,虽然不少是站在自已这一边的,但是若让自已跟一个庶女道歉,脸面尽失。
可是,这么多的钱,一时间自已也没把握能赔得起,此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与她站的最近的一个女子轻轻了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胡小姐,今日金光寺人多,本就多有推搡。”
“雪茹小姐的镯子碎了,也不是你本意,梁小姐年纪小,咱们也不适合太过于计较,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欺负小孩呢。”
有了她的解围,胡宣柔顿时心领神会,垂着眼皮,笑着说,“是,雪茹妹妹,刚刚我就是看你跟我请的平安符一样,凑过来看了看,怎料你没站稳摔倒了。”
“你若是生气,那我便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下次出门若是带着这么贵重的首饰,自已要当心一点。”
这歉道的,让梁雪茹心中一阵火,“明明是你要抢去我的平安福撕碎,说我不配与你用一样的东西,将我推倒在地,碎了镯子,我妹妹都不要你赔偿了,你怎能在这里颠倒是非?”
“好好好,我们小门小户,比不上你们将军府,自然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若是觉得都是我的错,那我道歉,对不起了,雪茹小姐~”
阴阳怪气的样子,让梁婉卿心中冷笑。
这个粉衣女子是个厉害的,两句话就扭转了局势,示弱这一招用的真是好极了。
可梁婉卿也不真的是个六岁的孩子,趁着胡宣柔低头鞠躬的瞬间,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池塘,二话不说拉着梁雪茹的手,“阿姐,既然胡小姐道歉了,我们也原谅她的无心,寺庙人多,摩擦自然是有的,这个道理胡小姐懂,我也懂,我们回去吧。”
然后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已经准备好了银针,趁着大家不注意,咻的一下,射入胡宣柔的颈部。
银针细,扎入身体只感觉像是被虫子叮咬。
但是穴位被刺激到了,很快身体便不受控制,抬头的一瞬间,晕眩感袭来,就在这时,梁婉卿从她身边穿过,直接将她往后带了好几步。
“扑通~”
胡宣柔华丽丽的落水了。
这么多眼睛看着,梁婉卿就是故意的。
“哎呀,胡小姐落水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快来人啊,救人。”
她身边的几个丫鬟立马下水捞人,池塘不深,站起来不过才到膝盖,不会闹出人命,但是丢脸是肯定的了。
等胡宣柔被拉上来,梁婉卿趁乱上前取了银针,故作关切的说,“胡小姐,你没事吧?”
此时的她浑身是水,头发上还沾着一些水草,模样难看至极,愤怒之下,大喊,“梁婉卿,你敢推我下水,别以为你爹是归元将军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回去我要跟我爹说,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