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天推开门进入之时,印入眼帘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背对而席,稳坐在蒲团之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态势。
楚天很是好奇地走到前端,瞧得中年男子的真容之时,脸色微变。
中年男子与他父皇的长相所差无几,但是在面色神情上,更多了一丝潇洒、从容和佛系,仿若与世无争,却又超脱世外。
在他的记忆碎片中,后者是楚王的亲弟弟,逍遥王楚彻。
“皇叔,你怎会在这里?”
楚天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此处独占头魁潇洒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叔叔。
逍遥王楚彻神情淡然,抬首瞥望楚天一眼,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回应道:“你能在此,孤为何不能?”
楚天哑然,随即打量着房间的布设情况,发现在隔断的屏风之后,还有一位女子坐在一架古筝前,宛如画中人,定格在里头。
“皇叔,我实在不知竟然会在此撞见你,可否容我解释一番?”楚天顿时回过神来,这般撞见自己的皇叔来此寻欢作乐,怎么看都有点大逆不道之举。
最重要的是逍遥王虽然逍遥,但是从未传出身处青楼的名声,若是今日因为他的缘故,而让皇叔沾染红尘名头,只怕此事说不得真是闯了大祸了。
试想此事即便是放在楚天他自己的那个世界里,去红灯区撞见自己的亲叔,怎么看都有点尴尬和滑稽了。
然而此刻的楚天内心里五味杂陈,臆想连篇,但是对于逍遥王而言,似乎这一切,并没有太多影响。
“孤做事不喜欢听人解释,也不想解释什么,我们叔侄虽然谈不上熟络,却也不至于会短兵相接,此事对孤无碍,对你倒是一种考验。”
“却不想你终究还是意气用事,被人当枪使了。”
“如若今日不是看在你母后当初于孤有恩的份上,你怕是走不出这个房门。”
逍遥王楚彻神情淡然,言语间的犀利和狠厉,却又不带有一丝感情。
楚天微微一怔,随即对着里头的女子表示道:“姑娘,我这里有一盒独特的胭脂粉,一直纠结着不知道该送给何人。”
“今日得见姑娘才学颇为赞赏,不知可否露脸一见,也好亲手将此胭脂粉送上才是。”
女子无动于衷,良久才开口回应道:“殿下心意我已然领会,只可惜我桌上已有胭脂粉,无需再有,还请殿下送于有情人吧。”
楚天下意识地望着逍遥王楚彻边上的小桌台,上头置放着烟斗、胭脂粉、还有一些桂花糕点和一叠花生米外加一壶女儿红和一杯酒水。
“怎么?你是来寻乐子的还是来送礼调情的?”
“又或者是你就是追着本王的脚步而来的吗?”
“音瑶姑娘的古筝曲要开演了,如若真是寻乐子的,那就坐下欣赏,如若不是,那便何去何从,自主决定,莫要在此无趣矗立,看着心烦。”
逍遥王楚彻带着一抹不忿,仿若是对于楚天的肆意打量和乱瞟细看的目光,表示格外气恼。
换做一般人,被逍遥王如此训斥,定然会心生畏惧和尴尬,只是楚天直接无视。
“我是来此找人的,谁要让我不痛快,那我也会让她们不痛快的。”
“既然皇叔有意在此消遣,那我不再打扰便是。”
“只是贤侄依旧还想冒昧地问一句,皇叔为何会在这里,我之前来此游玩寻乐,也不曾撞见皇叔啊!”楚天很是硬气地直接回应道,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之处。
先前的黑影杀手都想要了他的命,那他又何必要顾及他人的感受。
此刻的他,脑子里有点混乱,线索似乎在此莫名断联了。
逍遥王楚彻再次抬首瞟了楚天一眼,沉声道:“孤怎么在此的,难不成还得给你一个交代吗?”
“你父皇若是在此,只怕也不敢如此质问孤,而你想要审讯孤的话,只怕你还不够格吧!”
楚天神情一凝,仿若是没有想到眼前的皇叔性情如此古怪而又奇特,甚至是后者所显露出来的脾性,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王爷,殿下,两位切莫伤了和气。”
“若是因为小女子的缘故,那我便听从安排便是,殿下所送的胭脂粉,我收下便是,还请殿下莫要为此而动怒啊!”
“来此寻欢,不该伤神才是啊!”
“还请两位给个薄面,听完我这曲《十面埋伏》可好?”
琦音瑶带着甜腻般的声音,仿若是一道微妙动人心魄的音波,萦绕在楚天的耳旁,久久回旋,徐徐落音。
楚天猛然摇晃着头脑,心想着要让自己更加清醒才是。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里透露着一丝古怪。
逍遥王楚彻蓦然叹息一声:“罢了,今日就看在音瑶姑娘的份上,就不与你过多计较。”
“只是你若想要知悉我为何在此,你且说出你为何会在这里,甚至是如此多疑地四下旁查质问。”
楚天很是认真地表示道:“皇叔,我先前在皇宫之外遭受黑衣人的追杀,万幸被护卫所救,在御林军赶来之时,对方仓惶逃离而去,却是在现场留下了寻欢楼特有的胭脂粉一盒。”
“试问我这一条烂命被人如此肆虐,我该不该为此而纠察此楼所有女子呢?”
“所以即便是皇叔在此,我也得对此讨要个说法,想来这寻欢楼里,每个人必备之物的胭脂粉,谁若缺失了这一份,那么我就可以把谁带走了。”
“还请皇叔看在我命悬一线的份上,准我如此行事吧!”
逍遥王楚彻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既然你不是来听曲的,那就出去彻查吧!”
“若是寻得你想要的答案,你把人带走便是,我只不过是过客,至于这里的人,似乎不是你所想要找的,就别再自讨无趣了。”
说罢,逍遥王便将一盒胭脂粉挪移在前,仿若是有意让其探查。
楚天眼神微动,瞥望着逍遥王身旁的胭脂粉一眼,继而再次瞥望着屏风背后的女子一眼,便道:“抱歉,冒昧打搅了。”
就在楚天准备离去之时,双手刚刚触及门把之际。
“就冲着你刚刚还懂点礼数的份上,孤且就告诉你我为何在此。”
“琦音瑶姑娘擅长音域节律,识大体懂大雅,孤自诩逍遥二字,一向随意自在,不参合朝政,不拉帮结派,只沉醉美酒,却更喜沉溺这诗歌风雅之中。”
“你这人无趣,只是你那四弟却是懂得投人所好,故而你只不过是你,而他却被人称之为四皇子。”
“就冲你今天这般莽撞和无知,在我看来未来征途漫漫的道路上。”
“你,不如他!”
楚天微微一震,随即心中有数,沉声回应道:“皇叔教诲,贤侄铭记于心了。”
一把拉开房门,很是直接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