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
没有加班任务的警官们纷纷下班打卡,携着满身疲惫,离开了警局。
孟流光因为伤情被医生要求减少熬夜加班的任务,难得同其他科室的同事们一同离开。
“孟警官,这次难得呀。”
同事之一见孟流光拿着资料,走到他的身边:“‘荼蘼’那个案件还没有进展么?”
因为这个案子实在是过于难缠,别的科室的同事都对‘荼蘼’这个悬案有所耳闻。
“嗯。”孟流光点点头,“比较麻烦。”
“唉——这案子也有好几年了吧,一想到那种残忍可怕的罪犯还在逍遥法外,我就一阵后怕。”
同事夸张地搓了搓手臂,“谁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不是自已身边的人呢?”
“我会抓住他的。”孟流光语气坚定,怀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上面把孟流光从B市调到A市也未尝不是怀着让他破解这个这个悬案的意思。
一个多月了,终于等到‘荼蘼’的身影。
孟流光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告别同事,孟流光来到车库,拿出车钥匙,启动。
以最快的安全速度疾驰在柏油路面上。
正值下班高峰期,主干道上车水马龙,从高处看,聚集的车辆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如此渺小。
等着红绿灯,孟流光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不自觉地敲打着。
副驾驶座位上放着孟术整理出来的有关‘荼蘼’的资料。
脑海中出现一只大手,将所有的案子抽丝剥茧,串联起来……
“叮咚——”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孟流光的思绪。
亮起的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
“为什么把我的花扔掉?”
什么……
没头没尾的一条短信让孟流光顿了顿,马上想起了所谓的花——荼蘼花。
还未等孟流光拿起手机作出行动,下一条短信再次弹出:
“我很伤心。”
“这是我为你挑选的最美的一束荼蘼。”
眉头皱起,孟流光大脑飞速运转,组织语言准备从疑似“荼蘼”的人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期待与孟警官的再次见面。”
留下最后一句话,手机内的讯息倏地全部消失。
就连那串号码都不复存在,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在短信出现的那一瞬间,孟流光在心中就默默记下了那串数字。
虽然大概率也是空号,但按照流程,孟流光还是得验证一下。
不过为什么?
“荼蘼”为什么忽然就盯上他了?
往警局送荼蘼花暂且可以视为对他们警察的挑衅,但在孟流光离开后,还特意发消息挑衅?
还有最后“荼蘼”所说的“再次见面”……
难道他们之前已经见过面了吗?
恰在这时,红灯闪烁了几下,转变为绿灯。
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孟流光开着车缓缓前行。
*
孟流光的家距离城区有一段距离,缺点是日常通勤并不方便,这也是孟流光经常留宿在警局办公室的原因。
不过优点也很明显——环境清幽,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人流量都比较少,最多只是有一些车辆经过。
小区安保做得也还不错,对业主的安全问题很重视。
因为这几个优点,孟流光还是选择买下了这里的一套公寓。
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孟流光收好车钥匙,搭乘电梯来到公寓所在的十层。
一层只有两户,孟流光刚买下1001时,旁边的1002并未售出。
孟流光站在门口,看着两位工人正勤勤恳恳地将一套沙发搬入1002房间内。
看来1002已经有了主人了。
在孟流光驻足之际,1002打开的房门缓缓走出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西装,白衬衫袖口挽起,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丹凤眼微微眯起:
“又见面了,孟警官。”
“江教授。”孟流光颔首,看了一眼江岁晚身后的1002号门牌。
接收到孟流光的疑问,江岁晚笑道:“搬家了。”
“原来的住所在市中心,晚上太嘈杂了,最近睡眠出了点问题,就想着搬到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这里确实很适合休息。”
孟流光赞同地点点头,“欢迎。”
随后用钥匙打开1001的门,“要进去坐坐吗?”
江岁晚勾起嘴角,浅色的眼眸深邃了几分,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好啊。”
“真没想到我和孟警官这么有缘分。”
江岁晚随着孟流光走进他的家,抬头打量。
孟流光的家看起来和他本人一样冷淡,灰白配色,干净整洁。
茶几上除了一套茶具,就没有其他任何装饰的东西。
进门就是客厅,再里侧是半开放式厨房。
孟流光弯下腰,在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递给江岁晚。
两人换好鞋,江岁晚在沙发上坐下,孟流光走到厨房一侧:
“江教授,要喝什么?”
江岁晚挑挑眉,“孟警官这儿有什么?”
孟流光打开冰箱看了一眼。
“茶、橙汁、白开水。”
“那就茶吧。”
孟流光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茶叶罐,在厨房连接客厅的台面上专心致志地泡起了茶。
翘起二郎腿,江岁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孟流光的动作。
许是平常经常泡茶喝,孟流光的动作十分流畅,行云流水。
被白衬衫包裹住的小臂隐隐现出优美的肌肉线条,扣子扣得一丝不苟,缠绕住白皙的颈部,衬着淡色的青筋。
孟流光的肤色很白,完全不像是个出外勤风吹日晒的刑警,嘴唇形状姣好,唇色偏浅,让人忍不住将手置于其上,用力摩挲,为其染上别样的颜色。
视线下移,是骨节分明的十指,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呈现出健康的淡粉色,还有米白色的月牙弯。
黛色的血管轻轻覆盖在薄薄的皮肤之下,输送着新鲜的血液,鲜活而有力。
江岁晚舔舔嘴唇,喉结滚动,忽而觉得喉咙干渴,像是沙漠里渴水的旅人,看见了一片葱葱绿洲,强行抑制住扑上去的欲望。
“好了。”
孟流光转过身来,绕过吧台,为江岁晚斟上一杯茶。
拿起茶杯,江岁晚视线全部落在孟流光的身上,紧紧盯着他的身躯,抬起手呷了一口茶。
滚烫的茶水滑过干渴的喉管,却没有缓解半分内心的渴意。
“很好喝。”
江岁晚咽下茶水,侵略性的眼神如有实质,缓缓缠绕在孟流光的身上,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蟒蛇,尾部勾住猎物,然后…缓缓收紧,绞杀。
而此时被视作“猎物”的某人低垂着头,掩盖住唇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