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旋转的子弹从枪口射出,堪堪擦过孟流光的侧脸。
“可是我不相信你啊……”
“——孟警官。”
孟流光收回蓄势待发的手,子弹擦过脸侧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江岁晚持着枪,拉近与孟流光的距离。
“为什么总是想要离开我?”
江岁晚举起枪柄,猛地砸向孟流光的右手。
吃痛之间,一枚薄薄的刀片从袖口掉落。
是江岁晚曾经放在大厅茶几下的刀片。
“亲爱的不愧是警官……真是会找东西呀。”
江岁晚弯下腰,捏起刀片,夹在指尖。
将刀片收进口袋中,江岁晚顺势掏出一管针剂。
拆开,插进眼前之人的脖颈之中。
“本来我不想用这个的。”
江岁晚冷眼看着孟流光捂着脖子,脊背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大门,滑落而下。
“但是你太不听话了。”
犹如毒蛇吐着蛇信子,尖锐的毒牙刺破皮肤,注入致命的毒液。
孟流光只能感受到身体逐渐变得麻木,大脑慢慢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锋利的刀片划开的身上的布料,贴在他的皮肤上,冰冷刺骨。
意识随之沉沦。
*
被伺候得舒服的君照流翘起二郎腿,躺在沙发上。
「又解锁了一种新姿势,不愧是小江,学习能力很好噢。」
君照流如此评价道。
「宿主,真的这么舒服吗?」
一到这种时候,001就会被关小黑屋,直到结束才能放出来。
自从宿主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后,从来还没有呆过小黑屋的001表示自已真是把统生这辈子的小黑屋都给待完了。
「小黑屋乌漆嘛黑的,一点都不好玩。」
对此它委屈不已。
「乖,你还太小,现在不要学。」
君照流摸摸小光球。
「奥……」
001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待在小黑屋很无聊?」
君照流弹了一下001的脑门。
「里面黑漆漆的,又没人陪我说话。」
「那我和系统总部那边反映一下,给你加个电视,怎么样?」
——毕竟以后说不定还会经常被关小黑屋。
君照流这样提议。
「你在里面觉得无聊的话就自已看会电视,等你出来你就来找我说话。」
「好啊好啊!」
现在十分开心的001还不知道,以后这个电视将会陪伴它度过多少个孤独寂寞的日子……
*
“哥,求你了,帮帮忙嘛……”
齐诚拉着齐信的袖子,左右摇晃。
“你就帮我找找……”
“撒娇也没用。”
齐信推推眼镜,冷漠无情地拒绝。
“这件事全由警察解决,你别掺和进去。”
虽然齐信并未在警察内部做事,但他通过一些人脉多多少少还是听见了一点风声。
作为自已唯一的一个弟弟,齐信不奢望他有多大出息,但绝对不能接触那些有可能会危及人身安全甚至生命的事。
“你一个这么大公司的总裁,怎么这么小气……”
齐诚松开揪住齐信袖子的手,嘀嘀咕咕。
“你嘀嘀咕咕什么?”
“没啥……嘿嘿……”
齐诚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哥你渴了吗?是不是肩膀有点累呀?哥你工作太辛苦了,我给你揉揉……”
说罢,撸起袖子就帮齐信捏起了肩膀。
“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心疼你哥?”
齐信被自家弟弟那副狗腿的样子气笑了。
“哥,说真的,你整天忙着公司那些事,都没什么时间来管我。”
齐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孟警官多少也算是我半个哥了,现在人失踪了,我真的很担心……”
“哥你就帮我调查调查吧……”
“这件事不仅仅是失踪案那么简单。”
齐信叹了口气。
孟流光对自家弟弟的照顾齐信不是不知道,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这件事极有可能还牵扯到另一件大案。”
“到时候别丢了性命都不知道,你就别瞎掺和了。”
“哥我求求你,我保证以后都不逃课了!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看着齐诚希冀的眼神,齐信还是退了一步:
“我会派人去调查,但你不要参与进来,待在学校读书学习。”
其实齐信本来就打算暗中派人调查这件事——不管怎么样,孟流光都救过齐诚的命。
但不能让齐诚知道。
齐信了解弟弟的性子,知道这件事后,总会闹到他这里来。
不如趁机提出条件,让他好好待在学校,免得出去惹事。
“为什么不让我……”
齐信眯起眼睛:“嗯?”
“好——”齐诚该忙改口:
“我会好好待着,不会出去惹麻烦的!”
“那好。”
齐信拿起手边的电话:“喂,张秘书……”
*
孟流光在一片暗色之中醒来。
手腕动了动,锁链在寂静的地下室哗哗作响。
他现在正呈大字形锁在床上,锁链分别绑在床头床尾,锁住他的四肢。
稍微晃动手臂,锁链碰撞之间,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条长长的黑布绑在脑后,遮挡住了全部的视线。
视线被遮挡之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锐。
腰部难以言喻的酸痛与身后的酸胀感昭示着他失去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适地换了个姿势,孟流光侧耳倾听。
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来人并未说话,而是坐在床边,俯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孟流光的发丝。
“我这次真的很生气。”
良久,江岁晚略微低哑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所以我决定惩罚你。”
“如果你主动认错的话,我就放开你。”
孟流光抿起嘴角,没有出声。
似乎是料到了孟流光的选择,江岁晚语气平静。
“好,这可是你自已选的。”
说罢,径直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定时的喂饭、上厕所,江岁晚就一直将孟流光蒙着眼睛,锁在床上。
如果孟流光拒绝他的喂饭,江岁晚也不勉强,干脆利落地放下手上的碗筷,选择更为简洁高效的方法。
直接将葡萄糖等营养液用针管输进身体,维持正常的身体机能。
细长尖锐的针管扎破皮肤,刺进青色的血管,冰冷的液体缓缓流入体内,那感觉并不好受。
除了床上抑制不住的闷哼,孟流光依旧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意识在时间的消磨之中渐渐被一片浓厚的迷雾所替代,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模糊不清辨不清方向。
有时又像是被抛进无尽的深海之中,冰冷的海水涌入口鼻,在四肢百骸中奔腾,攫取了身体的所有温度。
身体逐渐变得迟缓无力,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只有一道声音在耳边,低声絮语。
这道声音的出现,就像是有一只手将他从混沌与挣扎之中拉出。
他才得以浮出海面,大口呼吸,感受到带着暖意的阳光照射在身上。
这一点短暂的暖意令他给予了他一丝希望。
于是他淹没在幽蓝的海底,暗自期待着那抹阳光的出现。
十天。
半个月。
一个月。
三个月。
……
时间悄然而逝,如同沙漏中金黄的细沙流过沙漏的缝隙,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