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砵兰街一间夜总会的三楼。
在陆耀文搞定了咸湿朱以及他手下的马仔后,联和社场子的那些经理极为顺滑的‘改弦更张’,加入到了和联胜的大家庭之中。
这也让陆耀文每个月多了一百多万港钞的收入。
忙完这些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5点,两只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陆耀文从新场子里随便找了家夜总会就睡了进去。
只是,陆耀文才刚刚躺下没多久:
‘滴滴滴~’
一阵BB机的传呼声将陆耀文吵醒。
“艹!”
陆耀文眯着眼睛,瞥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发现才六点半,低声骂了一句后,伸手摸到了放在一旁的BB机。
只看了一眼,陆耀文又骂了一句:“艹!”
BB机屏幕上,显示着五六三五六五八这个几个数字,而这几个数字则代表着,陆耀文的上线陈文展找他。
一脸不爽的陆耀文拿起身旁的手机,拨下了一串号码。
“大佬,要不要这么早就赶着别人开工,我是马夫来的嘛,晚上很忙的,你这么早call我,是不是想让我过劳死?”
电话接通后,陆耀文直接一通抱怨。
“尖沙咀,天苑大厦,我在天台等你。”
陈文展无视了抱怨,直接报出了一个地点。
“我发现了,我们港岛人对天台是真爱。”
天台作为港岛接头圣地,陆耀文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快点过来,路上机灵点。”
陈文展说完这句话后,也没等陆耀文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
半个小时后,天苑大厦天台。
“哇,陈sir,好兴致啊,这么早就爬这么高吹海风。”
陆耀文看着不远处站在栏杆旁,背对着自己,面向着维多利亚海峡方向的陈文展,笑着说道。
“阿文,你昨晚很威风嘛,东星、联和社都被你端了,半个砵兰街都变了天,你知不知道,整个东九龙总区的O记都因为你一个人加班?”
陈文展转身看着陆耀文,语气里全是阴阳怪气。
“陈sir,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向来是本本分分,从来不惹是生非。”
“昨晚巴闭绑了我一个契女,我能怎么办?一个是靠出卖自己的体力辛辛苦苦赚钱,按时纳税的好市民,一个是欺横霸市,无恶不作的古惑仔,那我肯定要出手救市民咯。”
陆耀文走到了陈文展身旁,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红万递给陈文展。
陈文展下意识的接过了红万,总感觉陆耀文说的话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最终他选择跳过这句话,继续问道:“巴闭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件事你又怎么解释?”
“巴闭被我识破仙人跳后,自己知道理亏,说要赔100万给我契女,然后说去拿钱,结果人就失踪了,妈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同我那个契女解释。”
陆耀文将昨晚和靓坤说的那番说辞,重新说了一遍。
听到陆耀文的这句话,陈文展深深的看了眼陆耀文,接着又问道:“那咸湿朱呢?那小子上了你的车之后,人都被捅烂了,这你怎么解释?”
“哇,陈sir,虽然你是我上级,但是也不能乱说话,人又不是我捅的。”
陆耀文立刻反驳。
“阿文,我当了几十年的警察,什么东西没见过?有些花样,只能骗自己,骗不了别人的。”
陈文展幽幽说道。
“陈sir,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耀文耸了耸肩膀,笑着回道。
“哼,你最好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陈文展冷哼道。
“陈sir,换个话题吧,帮我一个忙。”
陆耀文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陈文展。
“这是?”
陈文展看着纸条上的一串数字,开口问道。
“陈sir,帮我查一查最近和这个电话通过话的号码,还有这些号码的所属人。”
这串号码,正是莎莎家中的电话号码。
虽然陆耀文对于莎莎背后的那个人已经有了判断,但还是想要更确切的答案,他很不喜欢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
更何况,陈文展这样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你要这个做什么?”
陈文展立刻问道。
“有什么用,得结果出来才知道。”
陆耀文笑着回答道。
“不会是要做什么坏事吧?”
陈文展一脸狐疑的看着陆耀文。
“哇,陈sir,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已经是这种形象了吗?”
陆耀文半打趣,半认真的问道。
“阿文,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走上歪路,越陷越深。”
陈文展盯着陆耀文的眼睛,眼神之中,满是真诚:“和你同一期的邱刚敖,你还记得吧?当时警校的入学考试,你第一名,他第三名。”
在听见邱刚敖这个名字的时候,陆耀文的眼神一动,对于邱刚敖,他何止是记得,简直可以用老熟人来形容,不过他熟悉的并不是那个刚刚考入警校的邱刚敖,而是未来那个悍匪邱刚敖。
想到这里,陆耀文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两个月前,他帮上面的人做事,把嫌犯打死了,一个星期前,法院判了他五年,阿文,做我们这行,行差就错,一失足就会成千古恨的。”
陈文展语重心长,他是真的不想看到陆耀文走上歪路。
“陈sir,你也觉得是邱刚敖自己走了歪路?”
陆耀文的反问,让陈文展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不是吗?他原本马上就要升任高级督察,结果因为一时冲动,前途尽毁,自己还身陷囹圄,这还不是走了歪路?”
“陈sir,你看过我的档案,应该知道我父亲陆荣平是六十年代的港大毕业生,他勤勤恳恳的在福星公司做了六年,好不容易当上了大班,结果转眼就被公司高层推出来做替罪羊,判了三年。”
“我老爸进监狱的时候,我老妈刚怀上我,她好不容易把我老爸盼出了监狱,结果我老爸在监狱里被人下了黑手,打了个半残,出来没三个月就一命呜呼。”
“陈sir,你告诉我,我老爸是不是也走了一条邪路?都是因为他贪心升职,才会被人推出来做替罪羊?”
陆耀文盯着陈文展,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问道。
“我……”
面对陆耀文的这个问题,陈文展无言以对。
“陈sir,很多事情不能细究的,就好像在我考上警校之前,从来没听说警校要什么政审,结果我那一年警校突然要政审,恰好就把我这个老爸坐过牢的倒霉鬼给开除了,你说假不假?”
陆耀文的脸上,绽出一丝微笑。
“阿文,你……”
陈文展脸色彻底僵住。
“陈sir,你说有些花样,只能骗自己,不能骗别人,确实很有道理,我也同你说一句,人一辈子,难得糊涂。”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陆耀文笑着对愣在原地的陈文展打了个招呼,接着转身离开。
“……”
看着陆耀文离开的背影,陈文展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纠结,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这个号码,我会帮你查,另外,重案组的人很快就会来找你,自己小心点。”
陆耀文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举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另一边,旺角。
“屌你老母,咸湿朱都他妈的拉去墓地山火化了,你才告诉我咸湿朱死了?”
靓坤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傻强,厉声骂道。
“坤哥,昨天太晚了,我就没叫醒你……”
见靓坤火气这么大,傻强直接隐去了自己看热闹时被陆耀文看见这件事。
“你他妈的头上长的是人脑还是猪脑?废物!还有那个咸湿朱,也他妈的是个废物!”
靓坤越说越气,直接一脚将傻强踹倒在地:“滚,老子看到你就烦!”
傻强没有片刻犹豫,连滚带爬的快速离开。
“靓仔文,是我小看你了!”
等到傻强离开后,靓坤的脸色变得极为平静,只是语气之中,满是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