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已经指望不上了。
这些人还在做着击溃契丹人，大获全胜的美梦。
他虽然曾向狄仁杰发去密信，密报前线军情，但也是鞭长莫及。
为今之计，唯有依靠幽州驻军，尽快拿下丘静，将前线大军的后勤物资重新握在手中。
陆与虽然并不完全了解大军的所有情况，但如今天寒地冻，大军缺衣少食，想来也坚持不了太久。
再者，幽州下辖近两万大军，除去必要的防守兵力外，也能拉出一批相当规模的野战精锐。
这股力量放在关键时刻，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以策应王孝杰的右威卫，对战局有所影响。
……
……
静夜中的贺兰山，半山腰的一座洞穴中隐隐透出一点火光。洞中，肖清芳缓缓踱着步，双眼时不时向外瞥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洞外响起脚步声，一名紫袍人走进来，抱拳恭声道：“大姐，他来了。”
闻言，肖清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请他进来。”
片刻工夫，一个面庞藏在套头黑斗篷里的人快步走进来。
“大姐，我来了。”
肖清芳缓缓转过身来，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情况怎么样？”
黑袍下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计划正在顺利推进，王孝杰坚持不了几天了。”
肖清芳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看来，一切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但是记住，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一步都要小心仔细，万不可出现任何纰漏，令狄仁杰起疑。”
“你放心，此计我反复想过数百遍，可以说顺然通畅。”黑袍人自信满满，犹豫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大姐，他真的会来吗？”
肖清芳嘴角微微上扬，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吧，我很了解武则天，我们的计划一旦成功，她必定会委派狄仁杰前来处理此事，哼！这次我要好好跟他斗上一斗！”
说到最后，肖清芳已经是咬牙切齿，额头上条条青筋暴起，看得黑袍人不由得咂舌。
“我要马上回去，否则身边人会起疑心的。”
“嗯，你去吧，记住，万事小心。”
黑袍人点点头，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消失在黑幕中的背影，肖清芳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如今她被朝廷通缉，四处东躲西藏，不敢在人前露面，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狄仁杰。
虽然早晚都要脱离内卫，但自己主动走跟被迫逃，完全是两回事。
当初没有任何准备便仓惶逃离，损失相当大，经营多年的关系网还未完全动用，许多尚未成型的计划也皆尽胎死腹中。
然而相较于狄仁杰而言，她更痛恨的另有其人。
没错，就是陆与。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当初她有多想将陆与收服，如今就有多恨。
不说食肉寝皮，但也相差无几。
陆与本就是带艺加入蛇灵，这点与虎敬晖类似。
与那些从小被蛇灵收留的流人之后不同，蛇灵对他而言，既无养育之恩，也无培养之情，是以肖清芳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拉拢。
虎敬晖好歹还与武则天有着家族大仇，最初加入蛇灵的目的便是为了复仇。
然而陆与的底细她却是完全不了解，想画饼都无处使力。
因此往日那些无往不利的手段，放在陆与身上统统看不到任何效果。
陆与本就是闲云野鹤的性子，无欲无求，虽身为蛇首，却并不热衷名利，这般清冷的性子很是让她放心。
她本打算徐徐图之，不料却等来了这样的结局。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当初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在陆与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未见任何成效。
陆与跟着狄仁杰以后，每每都是九死一生，最终却选择跟随后者。
每每思及此处，她心中的杀意便止不住地翻涌。
但她终究是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普通杀手即便去了也是无用，除了给陆与增添战绩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至于蛇灵第一高手闪灵，她倒是轻自登门请过，但对方直接表示拒绝。
任凭她威逼利诱，甚至用出激将法，对方也不为所动。
而对方身为蛇灵元老，资历与她相比也不输分毫，在蛇灵内部人脉颇深。
即便她身为蛇灵之主，要动他，也得好生掂量几分。
她也想过动用血灵，只是对方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是否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魔灵？】
这个问题，肖清芳根本无法作答。
能拿下陆与当然最好，但倘若付出的代价是血灵，她还是犹豫了。
在闪灵靠不住的情况下，血灵是她手中为数不多的顶尖战力，轻易不会动用。
何况是对上陆与这种级别的高手。
关于陆与的实力，她也大概有所了解。
当初招纳虎敬晖之时，她便有意让族弟肖章试一试陆与的成色。
至于结果么，自然是出乎意料之外。
仅仅几个回合，平日里小有名气的族弟便被陆与干脆利落地击败，身受重伤，事后足足养了几个月的伤才恢复过来。
肖章的武艺虽非顶尖之属，但也绝非泛泛，却被陆与三两招轻易解决。
她丝毫不怀疑，若非当时自己在场，只怕肖章就不仅仅是重伤那么简单了。
而且虎敬晖曾跟她提起过，自己也不是陆与的对手。
两人虽然是至交好友，但以虎敬晖的为人，想来是不屑与在这种事情上扯谎的。
而虎敬晖当初在蛇首选拔之时，曾与血灵中的小梅对阵，双方交手近百回合，前者才堪堪落败。
有鉴于此，肖清芳对陆与的实力区间大概是有所估量的。
即在剑灵之上，对上血灵之中的任意一人，应当是稳胜的。
至于合体之后的血灵，胜负也殊难预料。
因此思虑良久，肖清芳还是强行按捺下让血灵出手的冲动。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相较于眼下的计划，区区一个陆与，自然是微不足道。
身为蛇灵之主，这里面的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大姐，不如让我来会一会魔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