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歌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令人的话,“也许和你很像吧……”
“难道她也是恶魔?”撒尔抱着剑再次抬起头往前望去时,那少女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不由喃喃自语:“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已经入秋的季节,褪去夏末的干燥,带来了少许凉爽的清风,空气熏香四溢,沁人心脾。
季云歌已经进入卡斯特利翁王国的内镜,但因为四处各地都能见到骑士巡逻的身影,她不得不小心谨慎,至少要在见到季千夜之前,她还不能死。
“你们去那里看看,我们到这里看看。”
这时前方的街道中出现骑士队的身影,季云歌连忙转身躲到旁边的巷子里,将头上的风帽压低,直到那些骑士离开后……
“呼噜噜……这不是季同学吗?”突然一阵怪异的笑声在背后响起,季云歌几乎条件反射地快速从空间戒指里拿出魔法长杖,转过身紧盯着巷里的角落:“谁在那里!”
“果然是季同学呢……”
随着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一个身影慢慢从阴暗处走出来,当看清那张精瘦的脸后,她微微吃惊,“戴夫……”
“呼噜噜,现在连导师都不叫了吗?我曾经可爱的学生。”戴夫依然喜欢穿着一件,把自己瘦弱身材包裹的紧紧的暗色巫师长袍,右眼上那个单独的金色透镜在光线的投射下闪烁着精明而诡异的光芒。
“你怎么会在东大陆……?”
在看到他笑得不明而喻后,季云歌瞬间明白了什么,慢慢握紧手中的法杖,眼神一暗:“原来你就是索拉米校长所说的学院叛徒,你是夜王派来的人!”
“你很聪明哦……”戴夫嘎嘎一笑并没有否认,他看了一眼季云歌手中那把开始蓄积魔力的法杖,无奈低低一笑:“今天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而且我不是你的对手。与其这样说,还不如是这个意思,季云歌,我在等你哦。”
季云歌一愣,显然是不信的冷冷一笑,“你在这里等我?是夜王派你来的吗?夜王在哪里?”
“不不不。”戴夫马上摇了摇头,“这件事和夜王没有关系,而且他身边有了科尔,自然不会想起我这样已经过时的老匹夫。”
“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季云歌紧盯着他,依然没有放松紧惕。
戴夫又笑了一下,灰色的瞳眸微微收缩如针,“我来这里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戴夫这时眯起了塌陷的双眼,“能杀死夜王唯一办法的交易,季云歌,这样你感兴趣吗?”
季云歌神色一变,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家伙,久久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恨夜王,因为他让你失去了太多的东西,甚至也让你无法挽回很多的事。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不是吗?”
他那双灰白的眸子紧缩如针的死死盯着季云歌,没有一点质疑,“你和夜王太像了,像到了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有关于三十多年前女巫一族被灭一事。”
“你知道?”果然唯有这件事才能将她冷静的心给打乱,而她失去的正是那年女巫村被灭的记忆。
戴夫忽然又嘎嘎笑了起来,带着一种控制不住的喘息。季云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才停止奇怪的动作。
“季云歌,如果你还想继续听下去,那么你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便是一场你我的交易!”戴夫危险地眯起双眼。
“你想要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周围的气氛变得冰冷而紧张起来。
只见戴夫嘴角的弧度是越扩越大,他伸出藏在宽大袍子里那只枯瘦,指甲尖长的手,指着季云歌的心脏,道:“我要你身上的鲜血……”
自从亚瑟死后,季云歌才明白了一件事。
是曾经艾斯他们从未告诉过她的事。
人类并全是又可恶又自私的,之所以其他种族把人类分为最为卑贱的种族,也只是想极力掩盖一个事实。
那就是……
那些人类拥有他们没有的轰天动地的爱情。
拥有他们没有甚至爱过自己的亲情。
拥有他们没有的生死与共的友情。
以及各种喜怒哀乐,多愁善感的感情。
就如她遇到夏佐他们开始,一次又一次的经历,总是能刻骨铭心。
让她从不知不觉中……
由拒绝,到接受。再从不舍,直至刻骨。
她喜欢他们,就像她喜欢自己一样。
所以她总是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他们,刻意冷漠的避开他们,甚至无情的推开他们,让他们走。
因为身世的复杂、甚至连记忆都不全的人,是不会带给任何人幸福的。
就像曾经艾克说的一样,待在她身边的人总会遭遇不幸,那便是常说的……诅咒。
罗杰再也不是原来的罗杰了;贝拉也再也不是曾经的贝拉了;离月真的成了无人要的孩子了;夏佐也无家可归了;亚瑟死了;阿波罗失去了一切;艾美更是失去了她深爱的未婚夫。
造成这样局面的人,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她的身世,女巫族一夜被灭,夜王的布局,季千夜的复苏。一件件事都是预料之外的发生,可一切却又像是顺理成章。
毋庸置疑,这便是一场宿命的开始……
然而,唯一能结束这场宿命的继续延续,也只有她,季云歌了。
季云歌这时走出巷子,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那疯狂在愈合的伤口,下意识放下袖子,低头离开这里。
这一次她必须要去做个彻底的了结,和季千夜之间!
卡斯特利翁王国的城堡地下。
那简直就是针洞般地黑暗。一个身材高挺的男子拿着手中的烛灯,沿着延伸向深不见底地下的螺旋阶梯走下去。
直到他来到了四方形与冰砖砌成的房间里,因为冰的关系,周围的空气很寒冷,正有源源不断的白色冷气从地上冒出。和外面黑暗无光不同的是,这里因为冰光的反射,亮如白昼,甚至空气中还飘着一种奇异的花香味。
男子把手中的烛灯放到一旁的高架上,朝着摆放在中央的冰棺走去。
直至棺盖骤然一下掀到了一旁,躺在里面的人才逐渐暴露在亮光之下。
那是一位仿佛穿越出时空,经过无数个年代的洗礼,和这个朝代完全不同的男人。
他有着白皙几乎接近透明的皮肤,带着白色的长发,精致俊美的五官。
他穿着黑色绣有金色祥云图纹的长袍,纤长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龙纹的硕大蓝宝石戒指。
这样一个美得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心脏处留下一块致命的伤口,真的会让人有种他还活着的错觉。
男子这时慢慢摘下脸上的面具,那张与此时躺在棺材里男人相似的容颜,却带着一种仿佛似血染般的深仇大恨,茶色双眸中迸出的冷毒目光明明显显对向的就是眼下这个已经之人身上:“我们又见面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