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是幸运的吧,上帝终于让她在生命消失的瞬间看到了他,看到他悲哀错愕的表情,她想,她终于是圆满了,终于是在他的心中刻下了永远的痕,那个女人是他心头永远的伤,而她将是他心头永远的伤痕。
她是他女儿的妈妈,他永远的唯一的妻子。
楚笛看着外面的火苗,她用尽了全部力气也没有办法推开挡住通道的东西,那是书房中最厚重的一样东西,壁炉,那是冬天的时候,爸爸会带着她坐在地毯上讲故事的地方,爸爸会在壁炉里面放上上好的木头让书房温暖如春,然后讲许多有趣的故事,声音低沉温和。
她还记得跳跃的火苗,和现在外面的火苗如此的相似。
她只能,也只有一边哭泣一边向前爬,没有光线的指引,没有目标的存在,漫长到她认为她只是在原地打转,紧张到她无法呼吸,膝盖开始疼痛,手心开始发热,身体也在哭泣声中越来越虚弱。
她的声音突然从嗓子里冲了出来,颤抖而恐惧,“爸爸,妈妈,笛笛害怕,笛笛害怕——”她觉得她都没有力气再哭,向前爬行只是一种机械的行为,一种不为大脑控制的举动。
突然,听到阵阵的雷声和潮湿的味道,黑暗中,一股凉凉的风,夹杂着奇怪的味道扑在脸上,紧接着是一声狗吠,野狗的吠叫声,声音似乎在她远处某个地方。大雨扑在她面上,她发现自己的眼前是护城墙的外面。
但是,她没有时间反应,身体已经迅速的下滑,她想抓住什么控制自己下滑的身体,但触手所及的全是一些垃圾,那些东西从她的手中迅速的消失,一闭眼,她一头呛进护城墙下深深的河水中。
那么高的距离,她觉得就算是温软的河水也让她觉得自己如同撞在一堵厚实的墙上般,胸口疼的厉害,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过去,手臂条件反射的乱挥舞,想要拼命的抓住什么,只有水草,垃圾,和河水。她的身体被河流不停的冲向前,不时有河水呛得她咳嗽,眼睛也完全的睁不开,只觉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是水,分不清是河水还是雨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馅一样被包在了水中。
“笛笛,一定要活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已经准备放弃的她猛的在水中一挣,左手突然碰触到一件硬物,她死命的抓住,然后牢牢的用两只手抱住,身体终于在河水停了下来。
好半天,她才看清楚她所抱着的是一棵长在水中的树,不是很高,枝杈很多,她不会爬树,但是,她现在必须得想办法爬到树上去,不然,她的气力不能够坚持太久,如果河水再急一些,她一会就会因为气力用尽而被河水冲走。她想,只要她可以抓得住一个枝杈让自己一点一点的向上,也许就会有机会找到一个足够支撑她身体的枝杈让她坐着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