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见你一面才这样扯谎的!”丽夫人说道,“前年你得的失心疯来得快去得也快,你父亲一直心有疑虑。如今老爷升了御医院使,可算得了你的诊治记录,果然看出了毛病。”
“难道是有人故意害我?”伊人吃惊地问道,想到因为册封那日的失心疯让她以后的日子一团糟,她不禁对这个害她的人恨之入骨。
正说着,丽御医走了进来。伊人忙起身站起来,眼中转着泪水说道:“父亲可安好?”
丽御医见伊人面无血色,身形消瘦不由得一阵泫然。
“怎么弄到这步田地?”丽御医心酸地问道。
伊人闻言掉下泪来,丽夫人也不免垂泪。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让为父给你好好看看!”丽御医忙上前为伊人诊脉。
半晌,他才撂下手沉思起来。
伊人不敢打扰只静静地等着,又过了一会他才慢慢说道:“你身子的弱症是因为思虑过重,肝火上升,如果再这样下去会出现幻想走火入魔!不过,通过你的脉象,并没有诊出得过失心疯的迹象。”
“可是女儿确实得过失心疯了。御医的诊断是不会错的。”伊人狐疑的说道。
丽御医拧眉想了片刻说道:“当时应该是失心疯没错!不过不是身体内在的,而是靠外因形成的!因此外因不存在了,就失了痕迹。”
“外因?”丽夫人赶紧问道,“可吃过什么?”
一旁的翠嫣忙回道:“姑娘吃过的食物都是奴婢吃了,我倒没事,可见不是从吃上来的!”
“那女儿的衣服、鞋子等物经谁的手?”丽御医问道。
伊人回道:“女儿的衣物都是翠嫣在保管,来路不明的东西是近不了身的!”
翠嫣闻言“扑通”一声跪下来,赶紧表白着说道:“奴婢一心侍候姑娘,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心,还望老爷、夫人明查!”
“疑心你就不会让你留下,快起来吧!”伊人说道。
翠嫣这才站起来,突然瞄到伊人身上的香囊失声说道:“姑娘身上这个香囊可是外面来的!”
伊人闻言一愣,低头摘下香囊轻声说道:“这是元春送的,拿来的时候里面有些干菊花被换掉了。应该不是它的问题。”
丽御医听了接过去,细细地看看,又把里面的干菊花倒出来。只见他把整个内囊翻出来,闻了半晌方说道:“时间太长就是有鬼也留不下证据了。为父知道一种草药,只要近身三十天便会出现幻像,症状和脉象都和失心疯无异。发病过后即没有任何痕迹可循。”
“可不是戴了三十天就发病了!”翠嫣唬的变了脸色,“奴婢记得很清楚,侧妃生完世子的第二天,元春姑娘就送来了这个。可巧那月是大月有三十一天,世子满月那日刚好是第三十天。”
“竟是她!”伊人脸色发白的说道,“当初我对她也是有戒心的,自打送了香囊又说了些贴心的话,就对她慢慢没了戒心。尤其是打我生病以来,她虽人不方便过来,却总是派人来送些东西。我真拿她当姐妹了!”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你们一起进府,你生下世子又被封为侧妃,她能不嫉妒?”丽夫人说道。
丽御医闻言说道:“也只是推测而已!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查证,重要的是以后。”
伊人沉思了一会说道:“女儿会好好想一想,我不会这样任人宰割的!”
丽御医点点头,看着伊人嘱咐道:“女儿一定要记住,无论你的对手是谁,她的目的不外乎让别人认为你是个疯子!此人心狠手辣手段高明,女儿一定要加倍小心。”
伊人点点头。
丽御医又开了方子,吩咐人去抓药,叮嘱伊人一定要好好调理身子。
伊人一直待到太阳落山才回府,一路上她始终在沉思。
马车停在南安王府的正门,婆子赶忙抬下春凳,翠嫣小心的扶着伊人下车。
门口的小厮见了忙从门房里抬出轿子,伊人少不得又上轿。小厮抬着轿子穿过二门,往左边拐去。
“停轿!”伊人揭起轿帘轻声说道。
翠嫣一愣,说道:“姑娘,离伊梦阁还有好远呢!”
小厮也赶着说道:“还没到花园呢。”
“停轿,我从家里回来应该先给王妃请安,怎么能就这样回伊梦阁。”伊人轻声说道。
几个小厮相互看看,犹豫着说道:“可是王爷不许侧妃随意走动!”
伊人面沉似水的下了轿,低声说道:“我是这府中的主子,你们只管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好。即便是有了错,我这个主子在前面领着!”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几个小厮赶忙不做声了。
“把我从家里拿的蛋黄卷让翠嫣拿着,其余东西送回伊梦阁。”伊人吩咐那两个婆子,然后带着翠嫣去了敏儿的院子。
一路之上,遇到的丫头、婆子都带着吃惊地表情给伊人见礼。刚一进院子,小丫头就瞧见了忙进去回禀。
敏儿听了忙派人迎出来,见伊人进来笑着说道:“妹妹怎么不回去歇着,身子要紧!”
“伊人回家一趟,母亲见了分外高兴病竟好了一大半。所以伊人特意来谢谢王妃,明个王妃要是进宫见了如妃娘娘,也替伊人道声谢。没有娘娘的传召伊人不敢擅自入宫,要不然我就亲自去了,还请如妃娘娘见谅。”伊人笑着回道。
敏儿见她神色平静,说话很有条理,也很高兴。
“妹妹这一回家,身子竟也好了大半。早知道这样,我就早让你回去了。”敏儿忙让伊人坐下,婷儿也端上茶来。
伊人边吃茶边说道:“这两年因为我身子不好,府中光是花在伊人身上的药钱就不少。王妃因为这个也操了不少的心。”
“妹妹说得哪里话!咱们府里是吃不起药的?如今见你好了比多少银子都中用。”敏儿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奶娘带着拓儿走进来。伊人见了眼眶一热,赶紧又镇定了一下。只见拓儿长得白白胖胖的,大大的眼睛像极了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