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听,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荷包,双手颤抖不已,像是捧着一件珍贵的宝物,递向郑奉晖,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公子,老朽岂敢欺瞒?这,这是您那位小随从给老朽的报酬,共计五十两纹银。”“荷包之上还绣有字迹,老朽虽不识得几个字,但那字迹应是那小随从的名字,您不妨亲自过目。”
郑奉晖一看到那熟悉的荷包,心中便是一紧,他一把抓过荷包,仔细拆开,只见荷包内绣着一个小巧的“螺”字。
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震撼了他的心灵!
小海螺曾经告诉他,这荷包是他心爱的人所赠,他视若珍宝,片刻不离身!
究竟是在何种紧迫的情形下,小海螺会不得不将荷包交与他人?
除非是在危急关头,他不得不这样做!
回想当时,他本想为萧雯茵出气,找顾芩澜的麻烦,正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方法之时……
正是小海螺主动献策,带领他找到了这位老者!
仔细回想,当时小海螺毫不犹豫地提出要买老者手中的菜花蛇时,老者的神情显然有些惊讶,似乎欲言又止。
然而,小海螺却将老者拉到一旁,低声交谈了几句,之后老者才同意将卖给他们。
当时郑奉晖并未深思,如今细细品味,恐怕小海螺早已察觉那条蛇并非菜花蛇,而是剧毒之蛇,才会将老者拉到一边,用重金诱使他改口!
老者看着郑奉晖默默握着那荷包,脸色苍白如纸,不禁紧张地瞥了一眼顾芩澜等人,慌忙磕头哀求:
“端王妃,老朽真的不知那小随从买那毒蛇是为了加害您啊!”
“端王在外浴血奋战,不顾个人安危,方能保我西魏百姓安居乐业,老朽就算再贪婪,也不敢为了一点银钱,伤害端王的家人啊!”
老者言辞恳切,情感真挚。
顾芩澜只是淡淡地瞥了老者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郑奉晖,终于开口问道:
“奉晖,面对眼前的情形,你作何感想?”
郑奉晖缓缓抬起头,眼中泛着泪光,他吸了吸鼻子,神色黯然地垂下眼帘,语气失落至极:
“是我错怪了母亲,是我轻信了旁人,是我……”
郑奉晖一边自责,一边径直跪倒在地,向着顾芩澜连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顾芩澜却叫住了他:“且慢。”
郑奉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地询问:“母亲还有何吩咐?”
“他,你想如何处置?”顾芩澜淡然地指向一旁的老者,平静地询问。
老者身体一颤,连忙再度磕头求饶,声声哀求,表示自己无意加害王家人。
郑奉晖此刻却像是恢复了清明,他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应当明白,一条蛇怎么可能值五十两银子?更何况是毒蛇?”
“既然小海螺不惜重金买这毒蛇,必定是别有用心,我不信你这位长者,历经沧桑,会对此毫无察觉!”
无论他买这条毒蛇是为了祸害无辜百姓还是针对端王府,其行为皆是伤天害理,而你亦为帮凶,终究难逃律法的制裁,故而,应交由官府审理。
那老听闻此言,身体瞬间酥软如泥,立时泪流满面,哭喊着竭力求饶。
卧蚕的目光转向了顾芩澜,而顾芩澜却只是嘴角轻轻上扬,随即挥手示意:
“依照大公子的指示行事。”
“遵命。”
老汉很快被带走,而郑奉晖仿佛已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有气无力地向顾芩澜打了个招呼,随即离开了。
待郑奉晖离去之后,襄苧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
“王妃,大公子不会有事吧?”
顾芩澜轻轻摇头,她那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满意的笑意,缓缓说道:
“在这种时刻还能保持冷静,妥善处理此事,他又能有什么问题?”
郑奉晖因为那老汉几句赞誉端王的话语,就忘记了他犯下的罪行,选择宽恕他,顾芩澜恐怕会对他的失望加深。
然而,郑奉晖虽然神情萎靡,却依然洞察出老汉试图逃避罪责的伎俩,公正无私地处理了此事,这一点确实让顾芩澜对他刮目相看。
她曾说过,郑奉晖机智过人,却未曾想到他竟能如此敏锐。
他被小海螺欺骗,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太过重情。
重情之人,优点在于心地善良,缺点则是容易被他人利用这份善良来算计。
一旁的郑奉昀看得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何大哥突然变得如此平静?
为何母亲似乎还在赞扬大哥?
哎呀!
不行啊!如果母亲认为大哥聪明,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不再喜欢他了?不再将那卓越的射箭技巧传授给他了?
郑奉昀想到这里,忍不住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到顾芩澜的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仰起小脸,十分严肃地问道:
“母亲,你最喜欢什么?”
“嗯?”
顾芩澜尚未反应过来,便看到这个小家伙一脸认真地注视着自己,小脸上写满了严肃。
顾芩澜虽不知他在想什么,思索片刻后,还是回答道:
“我喜欢花,尤其是桃花,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知道了!母亲,我觉得大哥的脾气不如我好,他还不懂得欣赏女性!以后你还是更喜欢我吧!”
郑奉昀的话锋转换得太快,顾芩澜几乎没能跟上他的思路,有些好笑地问道:
“这么小,你就懂女人了?”
“母亲别小看我,我知道的事情可不少!等着瞧吧!”
郑奉昀一脸不服输地说着,随即昂首阔步地跑开了,显得异常急切。
襄苧和卧蚕忍不住笑出声来,襄苧一边摇头一边笑道:
“大公子太过自信,脾气又犟,就像是一头倔强的驴,反而二公子虽然平时有些嚣张,却也不失那份纯真和烂漫。”
卧蚕望了襄苧一眼,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确实,没心没肺,和某些人简直如出一辙。”
“和谁一样啊?我还真没见过和二公子如此相似的人呢。”
襄苧下意识地问,好奇地望向卧蚕。
只见卧蚕掩去眼中的笑意,转开头,随意地说:“你不认识。”
“哦……”
襄苧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却瞥见一旁始终未吭声,此刻却忍俊不禁的娄东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