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刚停在秋水轩门口,沐浴风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去,刚推开门。
只见里面有两个御医正在给阿琪包扎伤口,见沐浴风进来,连忙起身准备行礼。
“不必了。”沐浴风连忙制止他们,心里却五味杂陈,她好像又误会墨子谦了,还以为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可现在的场景除了让沐浴风有些吃惊外好像还多了一丝感动。
不想呆在屋内,沐浴风就趁御医给阿琪包扎时走出院子,所有的杂草都已清除干净,秋水轩看起来也没有之前荒凉。
“我看呐这棵树也挖了,放在这儿太碍眼。”
墙角传来几个小太监的讨论声,沐浴风走过去,只看他们拿起锄头正准备挖掉墙角的那棵梅树。
“等等。”沐浴风说,然后走进人群中。
“奴才叩见公主殿下。”
“起身吧。”沐浴风轻轻抓着梅树的一角说:“留下来吧,冬天快来了,就当给这秋水轩添一点喜色吧。”
“是。”
小太监连连应声,经过今天上午的事后对这位刚进太子府的弃妃可不敢小瞧,毕竟她沐浴风也是皇上亲自钦定的太子妃,可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从遥远的昌海国娶回来的。
“公主殿下。”
沐浴风的身后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两名穿着绿色衣服的婢女。
“奴婢参加公主殿下。”她们礼貌的行礼。
示意她们起身,沐浴风问道:“有事吗?”
“奴婢们是太子殿下派来伺候公主殿下的。”其中一名婢女礼貌的说。
“你们叫什么?”沐浴风问。
“回公主,奴婢冬霜。”
“回公主,奴婢春菊。”
这两名婢女长得有相似之处,看起来很是清纯,只是观察入微的沐浴风发现,冬霜的右手上有一道刀疤,刚才看春菊行礼的动作,也看出来她的左腿似乎不太灵活,走路有些障碍。
伺候?确定不是制约吗?
沐浴风眉头轻挑,故作试探的问:“你们都会些什么?本公主可不养废人。”
“回公主殿下,春菊会女工,最擅长绣鸳鸯。奴婢冬霜会做菜,最会做杏仁酪。”冬霜回答说,不卑不亢,一直紧盯着沐浴风的眼睛,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沐浴风的盘问。
不愧是墨子谦派来的人,看沐浴风时眼神正常,一点也不慌乱。
绣鸳鸯,做杏仁酪。
真当她沐浴风是傻子吗?
看着她们两个,沐浴风问:“本公主的脸上有什么脏物吗?你们为何紧盯着我。”
如此一问,冬霜和春菊相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然是因为三嫂你貌美如花,惹人注目了。”一道响亮的男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只见秋水轩的屋檐上突然跳下一人,身穿紫衣,腰间挂着一块上等的玉佩,眉宇飞扬,眼神坚定,嘴里带着淡淡的微笑,目不转睛的看着沐浴风。
如果说墨子谦是冷得出奇的帅,那他就是一抹阳光,两人截然不同。
“参见八皇子。”只见所有人都跪下行礼,而沐浴风却站在原地看着墨飞扬——祺国的八皇子,墨子谦最好的手足兄弟。
“早闻昌海沐公主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三哥好福份啊!”墨飞扬笑着说,慢慢的向沐浴风走进。
“八皇子实在过奖了,能嫁给祺国最高贵的太子殿下,应该是我的福份,是我沐浴风攀了高枝。”
沐浴风回应道,在她看来,说的句句属实,能嫁给他墨子谦,在外人看来,她实在是最有福份的女人。
“三嫂何必如此谦虚。”墨飞扬拍了拍胸口说:“我墨飞扬向来只说实话,你确实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说到这,墨飞扬看沐浴风的眼神竟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看得沐浴风有些不适应。
墨飞扬心里想,可能沐浴风都忘了当初是他替三哥接的亲,一路上也是他护沐浴风周全,在她晕倒时,更是他将她抱起,快马加鞭赶回太子府。
不知该说些什么,沐浴风有些躲闪墨飞扬炽热的目光,这样的眼神让她感到很不自然。
“八皇子初到秋水轩,可你也看到了,秋水轩实在不适合迎客,不如八皇子先请回吧。”沐浴风说:“改日我必备上佳肴美味,好好招待八皇子。”
“这世间什么佳肴美味本皇子吃不到,不过若是三嫂亲手所做,老八必定赴约!”
墨飞扬笑着说:“三哥找我还有事,今日老八就先行告退。”墨飞扬抱着拳,看了沐浴风一眼,就跨出秋水轩,大步离去。
怒吼太子,智斗赵良娣,擅闯华清居,遣退八皇子,她沐浴风才刚到太子府,也算是出尽了风头。
一时间沐浴风名声大噪,太子府内更是人人都在背地里讨论她昌海公主,不懂礼数,不识大体。
看着墨飞扬离去,沐浴风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来找茬的,在这太子府她每日要“过五关斩六将,”实在是太累。
“你们两个留下吧。”沐浴风看着冬霜和春菊说,墨子谦派来的,她也不敢推辞,只能答应。
正好阿琪受伤了,秋水轩也需要人打理照顾。
“是。”
沐浴风叹了一口气,走进屋内,御医刚好拎着药箱准备离去,看沐浴风进来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怎么样了?”沐浴风问,若是治不好,那又拿他们何用。
“回公主殿下,幸好用刑时间不是太长,否则臣等也无力回天。这位姑娘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恢复。”跪在地上的太医说。
“恩,起身吧。”听到阿琪无事就好,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可见一双手对于女人来说非常重要。
正这么想着,沐浴风才想起来自己也受伤了,现在也觉得伤口隐隐作痛,好像伤口又被撕扯开了。
见沐浴风脸色有些苍白,医术稍高的太医,薛太医说:“公主,要不微臣也为公主看看吧。”
“恩。”沐浴风点点头,感激的看着李太医,果然医者最懂人心,看薛太医也不像是贪图富贵之人,沐浴风放心的把手伸出来,乖乖的让李太医包扎。
薛太医拿起一把剪子,轻轻的剪开沐浴风手上的白布,慢慢拉开,血就慢慢流了出来,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不用感受都知道有多疼。
“唉!采儿又任性了。”薛太医叹了口气,惋惜的看着沐浴风的玉手。
“太医认识赵良娣?”沐浴风问,听他的口气,和赵采儿似乎很熟悉,否则不可能也不敢叫她的小名。
“实不相瞒,赵良娣是微臣的表妹,平时实在是不懂事。这次又闯下如此大祸,微臣实在是无颜见公主。”薛太医低着头说,边说边轻轻的给沐浴风处理伤口。
“我看她本质不坏,只是有些任性罢了,无碍。”沐浴风大方的说。
若是别个心机歹毒之人,沐浴风定不会放过她。她沐浴风向来是非分明,认为理智可以支配她的一切。
“难得公主如此大方,不与采儿计较,微臣实在是惭愧。”薛太医说,在他心里对沐浴风也另眼相看,他薛子昂还从没有见过有任何一个公主同沐浴风一般,不在乎伤痛,如此大方潇洒。
“对了,薛太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沐浴风突然想起药瓶的事,心中有很多疑团想要解开。
“公主但说无妨。”薛子昂定当诚实回答沐浴风的每一个问题,也算是帮自家表妹还一点人情好了。
“那玉虚膏很是宝贵,我听花芷霞说太子府里只有主子才会有,对吗?”沐浴风问。
“对,因为玉虚膏少有,比较难制成。”薛子昂说:“但不知公主的那瓶玉虚膏又是从何而来呢?”
刚一进门,他就看见枕边的玉虚膏,着实吓了一跳。
“是有人赠送的。”
算是吧,沐浴风想。
“微臣斗胆一问,那赠送之人是否就是太子殿下?”薛子昂问,他知道这样问不好,可那玉虚膏上有一个红色的“熙”字,正是太子殿下的字号。
而且那装药的罐子也是出奇的精致,除了太子殿下,谁还配得上。
若真是这样,那么沐浴风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一定不轻。
薛子昂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沐浴风,整个祺国就只有墨子谦的字号是“熙”字,这么说,给沐浴风药的就是墨子谦,为她包扎的人也是墨子谦!
“不,不是。”
沐浴风连忙说,她不相信,墨子谦怎么可能会对她那么好,要是对她那么好,那当初干嘛没拜堂就将她打进冷宫,成了大家的笑话。
薛子昂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已经大概猜到是谁,这就够了。
薛子昂拿起棉布清洗沐浴风的伤口,然后涂抹上玉虚膏,再用白布包扎好。
“还请公主殿下好生休息,从明日起微臣会每日前来为公主请脉。”
“有劳薛太医。”
之后薛子昂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交给冬霜两副药,一副给沐浴风,一副给阿琪。叮嘱她们熬制后便离开秋水轩。
若送药之人真的是墨子谦的话……
不,不会是他!
可是……
看着窗外的那棵还未发芽的梅树,沐浴风陷入了沉思。
她好像对男人一点也不了解,特别是墨子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