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月淮南摇头:“可自从觉醒灵魂印记后,每每午夜梦回,我总能梦到一个人。
他让我去找他,让我不要丢下他,可我看不见他的脸,他也从来不告诉我他是谁。每一次,我都告诉他,我会找到他,可每次,每一次,无论我怎么找,我都找不到他!”
说到这里,月淮南抬起头,与傅砚辞对视:“我只记得,我叫他:阿辞。”
“你就是他,对吗?”
傅砚辞笑着点点头:“对,是我,从始至终,都是我。”
“那你之前说的,你待在华国,是为了等一个人”,月淮南追问:“那个人,也是我?”
“是”,傅砚辞没有丝毫隐瞒:“我等的人,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
月淮南握着傅砚辞的手一直没松,傅砚辞感觉到她隐隐用了些力。
她在紧张,一向冷静从容的月淮南,此刻,居然在紧张。
只听她问:“当初在神界,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的记忆太过零碎,所想起来的画面杂乱无章,甚至无法拼成一条完整的线。
从月淮南猜到傅砚辞可能是冥界少君时,她就一直想问了:她和他,究竟是不是传言中的那种关系?
“你不是猜到了吗?”,傅砚辞笑着开口。
玄天神女是人尽皆知的天才,她和他的关系,傅砚辞不信这位智商高到神界无人敢与之对上的人,会猜不出来。
“可我想要听你说”,月淮南此刻很固执:“听你亲口说!”
傅砚辞无奈的笑笑:“我们是情侣,是天道都承认的灵魂伴侣。”
“果然是这样”,月淮南这才松开傅砚辞的手:“这样的话,我就明白了。”
之前在试炼塔,那段影像告诉她,有人在挑拨冥界和神界的关系时,她还疑惑过。
神界和冥界地位相当,也并无什么利益冲突,挑拨冥界和神界的关系,对于幕后之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能坐到高位的都不是傻子,谁都明白冥界和神界开战只会是两败俱伤,而其他地界的族群,比起这两者,弱了太多太多。
所以,就算挑拨成功了,幕后之人都不可能趁机吞并冥界亦或是神界。
那么,幕后之人挑拨两界关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而现在,月淮南明白了。
幕后之人很可能并不是冲着冥界去的,TA挑拨两界关系,可能只是为了除掉她而已。
毕竟,她和冥界少君的姻缘,甚至得到了天道认可。只有两界关系降至冰点,TA才能陷害傅砚辞,并且让她背上一个叛徒的罪名。
只是当初的她下界时,并不知道自己会因何而死,所以留下的影像才说的是“有人在挑拨冥界和神界的关系”。
月淮南拧眉:这分明是想让她遗臭万年,到底是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算计她?
“我当初明明被一群人围攻,困死在了诛神阵法之中,现在却依旧能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也是你做了什么吧?”,月淮南闭了闭眼,冷静分析:“否则你如今也不会和我一样,变成了肉体凡胎。”
“但想要复活一个魂魄都被打散的神祇,代价不可能只是陨落这么一点”,月淮南睁眼,眼神似乎能看清一切虚妄:“你付出的代价,还有什么?”
“我……”,唯独这个问题,傅砚辞犹豫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月淮南比他的反应更快:“不要转移话题,也不要骗我,我想知道最真实的回答。”
“你说过的,你永远不会对我说谎。”
傅砚辞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说了实话:“天不假年,永无天日,直到再一次,与你相遇。
那场绑架案,是我每一世必经的劫,而我的劫数,除了你,无人能破。”
天不假年,永无天日。
短短八个字,却是让月淮南的心猛地一颤,割裂般的疼。
每一世都在黑暗中挣扎,每一世都在经历劫难,每一世……都英年早逝。
怎么会有人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明明即便她死了,他也依旧是冥界少君,在冥界也依旧有着说一不二权力与地位,他完全可以继续回去做她的少君。
可他没有,他弃了一身修为,弃了少君的荣华富贵,即便是跌落神坛,也要换她回来。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因为对另一个人的爱,甘愿低微到尘埃。
而她又何其有幸,得到这样一个人的舍命相护。
“别哭”,傅砚辞抬手,轻柔的为月淮南抹去眼泪:“都是我自愿的,如今,我们已经再次重逢了,这个结果,很好很好了。”
“一点都不好”,月淮南慌乱的擦了擦眼泪:“明明是我让你等我,是我告诉你,我会来找你,可我……”
可她,将他弄丢了好多好多次。
“在这一世之前,我在这个位面经历了整整999世”,月淮南有些哽咽的开口:“可直到这一世,我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你。”
“我曾经自己陷入无限循环的境地,我拼命的想要去打破它,所以我站的越来越高,也走的越来越远。
我甚至……甚至一度将这样的无尽循环,当成一种诅咒。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我从来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能够在这个位面好好的活着,就已经是有人用命换来的了,更不知道,那个人究竟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甚至,我都忘了回头,回头看一眼那个告诉我‘只要你回头,我就在’的少年……”
她用了999世,才终于找到他,而他用这999世,阐释了他有多爱她。
真正刻在骨子里的喜欢,无关记忆,无关容貌。
他看她的第一眼,就会再次爱上她。
一见钟情,于他而言,这个词在月淮南身上,永久成立。
“阿辞”,月淮南抓住了傅砚辞的手,这是她作为玄天神女的身份陨落以后,第一次这么叫他。
她神色认真,一字一顿:“从今以后,我们所有人,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