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虎和周玲兰二人现在经心里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沈文华的死就是周灵雨所为。这个想法一旦在他们脑海中扎根,便如同一棵不断生长的荆棘,刺痛着他们的神经。
只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周灵雨出手居然如此的狠辣。沈文华竟然是被活活丢给猛兽咬死,光是想象那个血腥而恐怖的场景,二人心中就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惊惧。
惶恐不安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们的内心。
二人先是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互相对视了一眼,在那短暂的目光交汇中,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的恐惧和慌乱。
紧接着,他们两个又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们旅游的话,下意识地同时朝着人群当中的周灵雨望去。
好巧不巧的,就在他们的目光刚刚投过去的时候,正好就对上了周灵雨看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犹如一口古老的深井,波澜不惊,当中既没有明显的恐吓之意,也没有严厉的警告威胁之色,有的只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淡漠。
然而,恰恰是这种平静淡漠,瞬间吓得二人身体打了个机灵。
刹那间他们只觉得自已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猛地攥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因为他们深知,有句老话说得好,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是最可怕的。
周灵雨越是表现出这种平静淡漠,就越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就如同人们常说的,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最为致命的。
在此之前,不管是周金虎还是周玲兰,他们的心中确实也不是没有想过揭穿周灵雨,去把沈文华与周灵雨的恩怨,以及他们所猜测的沈文华的死很可能就是周灵雨所为,,,
这些全都告诉护国公府二房的人。
他们甚至还幻想着以此来向护国公府二房卖个好,期望能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些好处。
也许是丰厚的金银财宝,也许是在未来流放生活中的特殊照顾,又或许是其他能够让他们日子过得稍微舒坦一些的许诺。
但就在刚才他们看到周灵雨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之后,二人心中刚刚燃起的那点念头,就如同被一盆冰水无情地浇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的脸色变得煞白,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周灵雨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警告他们,任何轻举妄动都将带来灭顶之灾。
于是,他们就像两个被吓破了胆的鹌鹑,彻底打消了之前那些打算告发周灵雨的想法。
他们在心底已经决定,将自已知道的有关沈文华之死的那些猜测,死死地烂在肚子当中,哪怕烂成一滩脓水,也绝不敢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
找到沈文华的尸体,并确认了他的死因之后,以吴三金为首的青龙卫,将沈文华之死当作了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在流放队伍当中大肆宣传,试图以此达到以儆效尤的目的。
吴三金站在一个略微凸起的土坡上,双手叉腰,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那如洪钟般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沈文华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趁夜逃跑,结果被猛兽撕咬得不成人形!这就是他的下场!谁要是胆敢有逃跑的心思,沈文华的结局就是你们未来的惨状!都不用我们青龙卫动手去追,这荒郊野外的猛兽就会把你们当成盘中餐,吃得骨头都不剩!”
这番严厉而恐怖的警告,通过吴三金那充满威慑力的话语,深深地刻进了每一个流放犯人的心中。
别说,经过这么一番惊心动魄的宣传警告,原本流放队伍当中那些心里蠢蠢欲动,也有打算在路上逃跑的人,顿时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彻底老实了下来,再也没敢有任何轻举妄动的想法。
流放的日子虽然艰苦难熬,但不管怎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总比丢了性命要强得多。
原本按照华龙帝国的法律规定,流放犯人如果在流放路途当中擅自逃跑,其家属亲人是要受到牵连受罚的。
不过鉴于沈文华已经死了,还有护国的面子在,以吴三金为首的青龙卫也就没再追究护国公府二房他们的责任,对他们网开了一面,算是格外开恩。
但同时,也严肃地警告他们,这种宽容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至此,这件关于沈文华之死的事情总算暂时画上了句号。之后,流放队伍收拾起各自复杂的心情,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踏上了漫长而艰辛的流放之旅。
流放队伍自打出了京城就一直往西走,按理说,越往西边走气候应该是逐渐转凉变冷的。
但不知怎的,今年的气候特别怪异,完全违背了以往的规律和人们的预期。
越往西边走,天气不但没有如人们所料想的那样慢慢变凉快,反而越来越热,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之中。
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逐渐龟裂,一道道宽大而深邃的裂缝纵横交错,就像是大地被极度的干渴折磨得张开了无数张绝望的大口,无声地向人们诉说着干旱的残酷和无情。
路两旁曾经繁茂的杂草、灌木也都开始枯萎,原本充满生机的翠绿被一片枯黄所取代。在燥热的风中,它们无力地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在做着生命最后的挣扎,随时都有可能化作一堆尘土。
有经验丰富的老人,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断定这是干旱的明显迹象。
虽然前不久就已经听说了南方出现了几十年不遇的大旱,但谁也没有想到,干旱蔓延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如此凶猛,居然连西边都这么快就被这无情的旱情所笼罩。
一开始的时候,还没多少人愿意相信这残酷的现实,总觉得这也许只是暂时的异常,过不了几天天气就会好转,旱情就会得到缓解。
他们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这只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得让人难以接受。又艰难地前行了几日,流放队伍就出现了严重的缺水问题。路过的多条原本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的山泉溪水都已经彻底干枯,只剩下干涸的河道,河床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在烈日的暴晒下,这些石头滚烫得仿佛能煎熟鸡蛋。
甚至就连那些曾经宽阔汹涌、奔腾不息的河流,水位也在急速下降,几乎快要露出了底部那满是淤泥和沙石的河床。
流放的队伍在极度的干渴中,也只能靠那些混着泥沙的浑浊浑水勉强解渴。
那水浑浊不堪,带着一股刺鼻的土腥味和腐臭的味道,但在极度的干渴面前,人们已经顾不上嫌弃,只要能让干裂的嘴唇和冒烟的喉咙得到一点点湿润,就已经是极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