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别生气,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啥用。”乔胡子苦巴巴的笑道。
“胡子,你用不着舔他个卵的,咱家又没水,指不着吃他那一份子鱼钱。”
“秦小春,别人敬你,老娘可不吃你那套,你少在这耍威风。”
于凤英一叉腰,凶巴巴的耍起口舌来。
“我叼你个娘的,老子还治不了你这头母老虎?”
“今儿就显显光,让你晓得下嘛叫马王爷有三只眼。”
秦小春早就想收拾这个泼妇,整整她的歪风邪气了。
当即猛地挣开乔胡子,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掴巴子。
于凤英没料到秦小春敢打她,也躲不开啊。
这一巴掌挨的是结结实实,惨叫一声栽在了地上,口鼻渗出了血水,满嘴牙花子都麻了。
“你,你个王八羔子,敢打老娘,我跟你拼了。”
于凤英哪吃过这亏,斗鸡眼里凶光毕露,登时炸了刺。
她窜到滚水锅边,舀了一盆子开水,奔着小春就来了。
“凤英,使不得啊。”乔胡子急忙去拉。
“谁敢拦我,老娘就淋他身上。”
于凤英恶狠狠的撒起泼来。
原本还想去劝架的老村长等人,晓得这婆娘是个疯子,啥事都干的出来,吓的一咕噜全闪边上去了。
呼啦!
她是真胆大,端起开水往小春泼了过来。
“你怕是恶鬼投胎来的吧。”
秦小春就没见过这么恶的婆娘,不孝不贤,狠毒如狼,不由得动了肝火。
他抬脚踢起旁边的一条凳子。
砰!
凳子迎面飞起,重重砸在于凤英胸口上。
“哎哟!”
这婆娘顿觉胸口裂开了一般,差点没岔过气去,连人带盆倒在了地上,那滚烫的开水撒了一身,疼的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马拉个巴子的,想耍狠你找错对象了。”
“你狠,老子比你狠一百倍,给我滚一边呆着去,要不然我一脚踩爆你的狗脑袋。”
秦小春上前一步踢飞盆子,指着她吼道。
于凤英眼中闪烁着狠厉、怨毒的目光,本还想撒泼几句,被乔胡子一把抱起将一边躲着去了。
老村长等人长舒一口气,暗中大叫痛快。
打于凤英来小河村这么多年,也就小春今儿治她一回了,解气啊。
“小春,消消气就得了,这还等着救命呢。”
满爷走了过来,打了个圆场。
周会计和乔家人也围过来说起了好话。
“呵呵,谁不晓得你秦小春拳头能打人,欺负女人算个叼儿?”
“你霸占个卫生所白吃白喝,蹭女人的软饭,牛什么牛啊。今儿要显出法治病,那才算有本事,大伙儿才能服。”
王柏生走了过来,撩着头上没几根毛的地中海,阴阳怪气了起来。
“没错,现在可不是满爷一言堂的时候了。”
“卫生所的编制,那得谁有本事谁来坐,而且国家正提倡、鼓励发展中医。”
“咱那还缺个中医编制,依我看,这西医中医都得换换人了。”
杨武瘸着腿在一旁高声附和道。
乔家刚出事,他俩就赶了过来,前前后后一合计,王柏生想出了一个万灵的治病土方子。
今儿满爷喇叭这么一吼,大半乡亲都来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拉拉票,杀杀小春的威风。
“杨武,你个莫脑壳的鸟玩意,瞎哔哔啥呢。”
“小河村谁不知道春哥不打针不吃药,一个咒就能治病。”
“上次翠芝姐生娃的事就不说了。”
“前儿在玉兰家门口坐诊,乡亲们可是亲眼见过了,就老王你媳妇金莲大姐,那儿又发脓又烂疮的,春哥看了一眼就断了个真章,这是实打实的事吧。”
大牙不干了,上前推了杨武一把,呲着牙叫了起来。
“我呸,瞎了你这张狗嘴。”
“他那纯粹胡说八道,哦,我媳妇当着你脱裤子了,你看到那烂疮流脓了啊?”
王柏生啐了口陈年老绿痰,怼起了大牙的面喷了起来。
“反……反正春哥说你婆娘烂了,那肯定就是烂了。”
大牙抹了把脸色的唾沫星子,一时间还真被问住了。
“口说无凭,你叫什么叫呢?”
“一身狗气的玩意,别成天跟在屁股后面舔,有点骨气好吗?”
王柏生又是满嘴唾沫星子,喷的大牙差点崩溃。
“我叼你娘的,王柏生,你特么欠炼是吧。”
大牙骂不过他,捋起袖子就要开干。
“来啊,来啊,老子和王哥跟这躺起让你们打。”
“拳头硬又咋的,一没医师资格证,二没中医从业经验,老子和乡亲们就是不服。”
“大坤子、二狗,视频拍起来,让他打死我和老王得了。”
“我就不信,小河村还不让人说真话了,他秦小春能一手遮天不成!”
杨武往地上一瘫,冲着镜头耍起了赖。
“春哥,我,我就是个拍视频的。”
“不针对谁啊,这素材确实难得。你放心,不全网直播,回头上传肯定会跟你商量。”
大坤子还欠着三千块呢,哪敢惹小春,在一旁小心说着好话。
“你想拍就拍呗!”
秦小春嘿嘿一笑,往杨武走了过去。
“你,你别乱来,打人是违法的,瞅清白了,110摁这等起呢。”
杨武屁股往后一蹭,怂怂的说道。
“呵呵,我不打你。”
“听好了,甭管你是泼妇、刁民、恶霸、无赖,哪个不服治哪个,老子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们。”
秦小春指着他,不温不火的说道。
“甭说这些没用的,老子就问今儿这茬你敢不敢接。”
王柏生双手叉腰,牛哔哄哄的问道。
“搁这等着呢。”
“那成,今儿也好让你们死了这条心。”
小春拉了条凳子坐下来,指着半死不活的乔家人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小春,还是我来说吧……”
乔胡子安顿好婆娘后,走了出来,一脸无奈的说起了事。
前儿他娘不是走了嘛。
敲敲打打了三天,今儿清早送上山的。
哪曾想这棺材上山抬到一半,箩绳突然断了,最近夜里下雨路滑的紧,抬棺材的脚夫没吃住劲,摔了个人仰马翻,连带着棺材里的死人也给翻了出来。
众人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尸身安置好,抬上山葬了穴。
本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刚下山,几个抬轿的脚夫就发了急病,心慌气短,浑身无力,又吐又拉又抽筋的。
乔胡子一看这情况,连忙找了个小六轮把大伙儿送到了乡里卫生院,又是抽血又是验尿啥的,检查了一溜十三遭,嘛事没有。
花了这么多钱,乔胡子婆娘不干了,县城医院肯定是不让送了。
这不,又开车把人拉了回来。
急匆匆找了满爷,在喇叭里喊了起来。
“小春,事就是这么个事,你给大伙儿看看呗。”乔胡子敬了根烟,好声好气道。
棺材都翻了。
老太太煞气不轻啊。
秦小春托手摩挲着鼻子,心中暗自一惊。
《龙王经》医卜篇中有阴煞之病相关的记载。
所谓煞气有两种,一为风水冲煞,如门直冲楼道、马路这叫直枪煞。
这一类煞气与风水玄学有关,通常称为地煞。
地煞无处不在,同时受人气、天象、随着整座城市民生、经济等气运影响,会不断发生变化。
有时候,人突然走进某座大厦,会感觉心慌气短,六神不宁。
又或者坐公交、睡觉时,突然被某股邪风一吹,便浑身酸软、感染风寒。
这都有可能是受到了地煞的影响。
不过地煞对人的影响,是循序渐进的,除非是在大凶、大煞之地停留,否则一般人哪怕受地煞影响,也是小病小灾,日积月累方成大病大灾。
而像乔家的脚夫,所犯又急又冲的突发怪病,就属于第二种了。
这种煞气,乃是含冤、横死之人,临终前强烈的怨念难以抒发,形成一股怨气藏于喉梗间经久不散,在尸身内形成了煞气,因此也叫阴煞之气。
阴煞之气阴邪、霸道,人、畜一旦为煞气所冲,便会血脉不畅,对经脉、五脏之气、运数等等产生极大的影响。
甚至有些煞气夹杂着死者生前的残留怨念,会影响人的魂魄,发生一些非自我的行为。
也就是所谓的鬼上身。
乔家老太太生前受尽儿媳妇欺辱,这股怨气早在胸腔内憋屈了多年。
如今又是喝农药自杀横死的,阴煞之气可谓极重。
抬棺材的人本就离尸身近,尸体翻了后,他们又帮着重新敛尸,可不正被煞气冲了个正着。
这可比周会计上次路过遇抬丧按两下喇叭,撞煞严重的多。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
秦小春还需要挨个替乔家人看一番,才能作具体论断。
这些人眼角有芝麻黑点,舌苔发白,头热体寒,靠胸的第一根肋骨下边有明显的气结囊肿。
再一探脉搏,气息紊乱,阴阳不调。
冲煞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