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玥哪里拦得住天不怕地不怕的容颐县主?容颐县主使劲挣脱着王越玥的钳制,嘴中不停地叫着:“放开我,你放开!”
容颐县主年纪小一些,个头和力气自然也小一些。她与王越玥撕扯了起来,显然不会是王越玥的对手。
薛洛赶紧上前,一边拦住王越玥,一边对着容颐县主道:“县主,你快去找宫婢,不要与她纠缠!”
可容颐县主什么时候做过听话的女娘?她气急败坏道:“把她扭送进大狱之前,我要好好打她一顿,才能出了我的恶气!”
王越玥也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朝容颐县主掴去。可她一巴掌打到了薛洛的脸上,把薛洛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
薛洛疼得恍惚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王越玥发了狠,一下子把容颐县主推进了池塘中!
就听见“噗通”一声,把薛洛吓得连疼痛都忘记了。她连忙跑到池塘边,伸手去够容颐县主,“快,快过来,抓住我的手!”
王越玥此刻理智全无,她恨声道:“你们二人便一起去死吧!”
说罢,就抬起了腿,打算把薛洛一脚踹进池中。
说时迟那时快,薛洛苦苦等待的巡卫队终于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手上持着宫灯,吼道:“大胆!敢在宫中行凶!”
就这么一瞬,王越玥被吓了一跳,把腿收了回去,薛洛才堪堪逃过一劫。
巡卫队三下五除二地把王越玥捆了起来,又跳下池塘,把容颐县主救了上来。
好在容颐县主本就识一些水性,只是呛了一点儿水,没有别的大碍。她气恼道:“巡卫队怎的现在才来?要是早些来,我就不会被王越玥推下水了!”说完尤嫌不够,“你们去告诉三司,王越玥就是杀人凶手,一定要严加惩治!”
巡卫队应下,将王越玥带走了。
这场戏,算是结束了。
薛洛深呼了一口气,面带歉意道:“抱歉,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容颐县主却不怎么在意,她嫌弃地闻了闻被池水浸透的衣服,“快和我一起回去,冷死了!都怪你,天都黑了,还在外面乱跑。”
薛洛没有生气,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她拉起了容颐县主的手,“走吧。”
容颐县主有些惊愕,随即就把头扭到了一边。可她没有甩开薛洛的手,而是顺从地跟着她回了梧桐苑。
……
到了梧桐苑,赵锦初正就着方厅的烛光,看着薛洛带来的枯燥无比的书册。见到薛洛回来,粗粗看了一眼,见她毫发无损,算是放了心。可再扭头一看,容颐县主像个落汤鸡一样,浑身上下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赵锦初震惊地站起身,“这是怎么了?”
薛洛来不及回答,连忙把容颐县主送到房间,让秋月给她换衣裳。又从几处的屋子里拖了火盆,要给她送进去,却被挡在了外面,“我还没穿好呢!你不许进来!”
薛洛索性就坐在了赵锦初之前坐的位子上喘了口气,又猛灌了一大口水,长吁了一下,“成了。”
赵锦初点了点头,“接下来怎么做?”
薛洛低声道:“想必过几日,祁姑娘的死因就能揭晓了。如今巡卫队亲见王越玥要杀人灭口,加上容颐县主主动要做证人,她这一次,插翅难飞。”
她顿了顿,“可我还是觉得,凶手不止她一个。”
赵锦初沉吟了一下,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薛洛伸头去看,大为震惊,“怎么会?”
赵锦初用袖子拂去水迹,“我的直觉。而且,王越玥不是也没承认,她偷了你的耳坠吗?”
薛洛将前后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半晌都没有做声。
“阿洛,这个简单,过几日,咱们试她一试,便知道了。”赵锦初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许是受到了惊吓,当天晚上,薛洛又梦见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与自己之前梦见的不同,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怨、委屈和伤痛。挂着那对眼睛的面庞,始终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她努力去看,可那双眼睛一瞬间又变回了憎恨和怨毒,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就这样,薛洛早早地醒了,她索性点起了灯,在窗台前看书。
窗户开了一条窄缝,薛洛顺势朝窗外望去,秋月正在扫洒院子。扫完后,她坐在大树底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一会儿,她起身出了梧桐苑。
薛洛想了想,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又过了两日,王越玥还是没有回来。早上用膳时,秋月进来禀告:“二公主殿来人了,请薛姑娘过去。”
“阿嚏!”容颐县主摸了摸鼻子,“表姊没有要我过去吗?”
秋月摇了摇头,“只请了薛姑娘一个人。”
薛洛点了点头,便随着宫婢过去了。
二公主殿在公主院稍稍靠北的地方,与大公主殿不同,曲水从东边经过,水位不深。宫殿的四周很是宽阔,没有什么曲径通幽的精致。
她进了殿,向昌乐公主行了礼。
昌乐公主轻轻地颔首,开门见山,“我听说,容颐在三日前的晚上落水了,是因为与王越玥起了冲突。当时你也在场,是吗?”
薛洛像是预料到昌乐公主会问这件事一般,毫不犹豫地回道:“正是。”
“薛姑娘,你是聪明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昌乐公主神色冷然,“之前,你数次宽容了容颐,这个情,我会记下的。可旁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将她牵扯进去,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薛洛福了福身,“公主殿下放心,那日之事是意外,我无意将她牵扯进去。我保证,往后一定谨慎行事。”
昌乐公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品行,你的承诺,我自然放心。”
薛洛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坐下饮了一口茶。
“祁恬思之死,若是真与王越玥有关,恐怕三司也难惩治到位,”昌乐公主冷不丁道,“薛姑娘,我好意提醒你,浑水如墨,深不见底,不是你能轻易净澈的。你该认清现实。”
薛洛攥紧了茶盏,顺从地回了“是”。
“不过,好在这研学也快要结束了。等风波一过,大家就又都能相安无事。”
薛洛默不作声地坐着,也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或许,自己的心中总还是对正义有所期待,希望着无辜之人能沉冤昭雪,有罪之人能伏法受诛。
昌乐公主看着薛洛一直在沉思,于是又补了一句:“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害你,当然,前提是你不要伤害到容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