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颐县主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薛洛,薛洛她真的赢了!
完了,这可是我家的祖传玉佩,怎么能作为赌注,还输给了自己讨厌的人?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见薛洛朝她看了过来,脸上满是盈盈的笑意。
此时,将逗弄容颐县主视为乐趣的赵锦初又站了出来,“县主,阿洛这下是彻底赢了,你不能再耍赖了吧?你的什么传家吊坠,赶快给咱们吧。”
昌乐公主这才知道,容颐县主居然将传家玉佩做了赌注!她斟酌了片刻,“薛姑娘,容颐她不知轻重,与你定下赌约,如今输了,自是没话说。可这玉佩是我外祖父家的传家宝,还请薛姑娘高抬贵手,换些别的物件,什么都可以。”
薛沁没说话,赵锦初却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哎,没想到堂堂县主输了居然耍赖,传出去可就没脸了。”
昌乐公主沉默了,半晌后也叹了一口气,“容颐,你给人家吧。下一次,可不能这么草率了。母后和外祖父那边,由我来替你解释。”
容颐县主的眼圈红了,薛洛看着平日里张牙舞爪、神气活现的她,如今倒像是掉了毛的小孔雀。她一狠心,扯下了脖子上的玉佩,“给就给!”
薛洛接过,看了看那玉佩,是一个孔雀图腾的图案。
她不禁失笑:还真是小孔雀呢。
容颐县主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她不停地抽噎着,“是我,看走眼了,下一次,一定,赢回来。”
赵锦初还嫌不够,火上浇油道:“阿洛那么聪明,你肯定比不过!我看这玉佩,你是别想赢回去了!”
容颐县主“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赵锦初这才意识到自己过火了,她尴尬地朝着薛洛笑了笑,“阿洛,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成心的。
薛洛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那枚玉佩递到了容颐县主的面前,“给。”
容颐县主抬起挂着泪珠的脸蛋,“你,你干什么?”
“你的吊坠是我赢来的,可对我没什么用处,”薛洛笑意温柔,“但看起来,对你很重要。那我便送给你吧。”
容颐县主一下子止了哭,怔愣着看着薛洛:“你,你肯给我?”
薛洛拿出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像个纵容妹妹的大姊姊,“嗯,送给你,不哭了,好不好?”
昌乐公主也松了一口气,表情真切了不少,“容颐天真烂漫,偶有些娇纵,但却从无坏心。往日若是有无礼之处,还请薛姑娘宽容一二。”
薛洛善意地笑了笑,“无妨。”
“阿洛,你总是这样大度,”赵锦初揽住了薛洛,又对着容颐县主道,“县主,你可别像以前那样针对她了。”
容颐县主戴上了玉佩,嘟囔道:“就你话多!”
不一会儿,容颐县主就随着昌乐公主走了。临走时,她深深地看了薛洛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可她的神情,似是没有之前那样敌对了。
殷华晏一直倚在讲案旁,静静地看着台下发生的一切。
那个青裙姑娘,一直面目温柔、不疾不徐,一举一动都仿若春风般拂过。他终于明白,那人为何愿意纡尊降贵地拜托自己,又为何对她的才智充满了笃定。
他突然觉得,人生之旅枯燥漫长,若是有这样一位蕙质兰心的姑娘相伴,或许也是一件幸事。
“博士,博士?”
殷华晏回了神,赵锦初正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摆手。
他清了清喉咙,“今日对弈,胜者是薛洛。过来拿你的‘战利品’吧。”
薛洛便在众人的艳羡声中,走到了殷华晏的讲案前,双手接过了木盒。她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对白玉玉兰花耳坠。她合上了木盒,躬身拜谢,“多谢博士。”
“哎呀,真是羡慕薛姑娘,那对玉兰花耳坠可真好看!”
\"你也别羡慕,这是薛姑娘应得的,她确实很厉害。\"
“哎,你说,她的怪病,会不会言过其实了?这七八日以来,也没有见到她有什么可怖之状。”
“要我说,这癔病可能就是她聪慧的代价吧,她也是个可怜人。”
因着这场对弈,众女娘们对薛洛从厌恶、提防,变得同情和好奇了。
杨洁筠拉住了薛洛的手,得意洋洋道:“薛姊姊,我说的没错吧,大家一定都会渐渐发现你的好的。你答应给我们写故事的,可别忘了哦。”
薛洛摸了摸杨洁筠的小脑袋,“好。
……
回了住处,薛洛简单用完饭后,就一直在方厅看书,等着王越玥回来。一直到了晚膳布好,也没有见到王越玥的身影,反而是容颐县主回来了。
她带了一名小太监,小太监手上提着两个巨大的多层食盒,拎起来很是吃力的样子。不多时,小太监就将食盒中的菜肴一一摆在了饭桌上,还有一小盅米酒。薛洛点了点,足足有十盘,心道:昌乐公主对这位娘家的表妹还真是宠爱的很。
“想必这位就是薛姑娘吧?”小太监很有眼力见,对着薛洛行礼道,“公主殿下说了,感谢薛姑娘对容颐县主的宽宏,特备下酒菜,聊表心意。往后,还请薛姑娘对容颐县主多照顾些,公主不胜感激。”
容颐县主的小脸涨的通红,一个劲地赶小太监离开,“你的话怎么这样多?等明日我定要找表姊参你一本!”
小太监讨好地笑着,提着食盒走了。
容颐县主转过身,坐在了薛洛的对面,却不敢抬眼看她。
赵锦初还记得自己在书斋时的过火,刻意奉承道:“哎呀,还是要托县主的福,否则咱们哪有机会品尝到这样的美味佳肴?还有米酒呢,咱们一起喝一点儿呗。”
容颐县主登时支棱了起来,“那是,我表姊的小厨房,一向是这公主院中最好的!”她接过赵锦初递给自己的米酒,一边喝,一边偷偷观察着薛洛的表情。
薛洛夹了一筷子菜,细细地品尝了,“嗯,确实美味。”
容颐县主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又突然想到,面前这位温和宽容又冰雪聪明的女娘,是自己的情敌!
她突然气愤地把酒杯一放,“不吃了!”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薛洛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赵锦初。
赵锦初笑得欢畅,“那匹好布!阿洛,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