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元良是练剑的天才,也是天生的剑痴。
可以说一开始的他除了对修炼感兴趣,其余的人或者事对他而言根本不值得在意。
曾经好几位剑修大师见到他,都说仲元良会成为一位强大的剑修,却成不了剑道宗师。
因为他太过无情,只知道握剑,却不懂握剑的意义。
那时候的仲元良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要变强就够了。
但重玉的出现改变了他。
一开始仲元良其实很不喜欢这个老是追着自己跑的小丫头,觉得她烦。
但每次仲元良想把她赶走,那个小丫头却总是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师尊让我跟着大师兄,我要听话。”
仲元良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他总是不自觉就心软了。
于是小时候的重玉就像流水一样,慢慢融入了仲元良的生活。
他也从一把冰冷的剑,被这个孩子一点点变成了如今拥有正常情绪,也懂得为何握剑的“人”。
骤然涌上来的回忆让仲元良险些失态,他偏头抹掉了眼角的泪意,随后转头看向聂和裕:“所以,你到底跟不跟我去见阿玉?”
“师兄,你去吧。”聂和裕低下了脑袋,不敢去看大师兄的表情。
仲元良见此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看了眼这个师弟,最后转身就走。
目送着仲元良的身影慢慢走远,聂和裕心底泛起一片酸涩。
他没有大师兄和重玉勇敢,他还想继续留在凌霄峰。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早就失去继续做重玉师兄的资格了。
聂和裕攥紧了手中的玉扣,那凹凸不平的纹路硌的他手掌生疼。
*
重玉今天心情不错,不仅是因为成功炼出了金乌丸,还从灵山峰薅到了不少羊毛!
这全是因为她昨天特意留下了一只烤灵雉,今天送去了灵药园。
那看不见的小灵兽吃得高兴,灵山峰主就干脆让自己捡了一批品相一般的灵药带走。
这意外之喜简直惊呆了重玉,不过她知道分寸,也清楚自己本事不够,所以只挑了些品阶不高的药材带走。
重玉现在的修为提升了不少,已经可以炼制其他丹药了。
她仔细思索过了哪些丹药最受欢迎,最后决定多炼制一些回春丹和解毒丹。
修真界危险重重,这两类丹药简直就是修士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
这两类丹药炼制起来不难,又不愁卖。而且重玉也试过炼回春丹了,虽然炼出来只是下品,最多有一两颗中品的,但多少也能挣一些灵石回来。
倒不是重玉掉进了钱眼儿里,实在是逍遥峰太穷了。
上次她问丘管事要来的封口费都拿来买灵种和灵雉崽了,否则如今尹华光就没灵物可吃了。
其他几个师兄师姐身上的灵石更是全被拿去还债了,连一枚都不曾剩下。
她听闻随月生几人身上的法衣已经很多年没换过新的了,江守金那柄涤尘剑上的剑穗只剩下最后几根努力地挂着,看起来寒酸极了。
为了让逍遥峰富裕起来,也为了让自己尽快提升修为,在三年后拥有进入天海书院的机会,重玉决定要从今天开始努力炼丹挣灵石了!
怀着这样的雄心壮志,她抱着一大包灵山峰施舍的灵药匆匆回了逍遥峰,只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就闭关炼丹。
结果刚走到一半,重玉就撞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高大的黑衣青年满脸忐忑地挡在重玉面前,他的表情心虚极了,却怎么都不肯让开。
重玉看着面前这人的脸,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对于曾经的大师兄仲元良,重新的感情十分复杂。他是重玉在凌霄峰上最为亲近的人,曾经重玉是真心将他当做哥哥看待的。
可是前世重玉被逐出凌霄峰,沦落到外门之后。仲元良一开始还经常来找她,帮她解决那些故意针对她的外门弟子,还主动塞灵石给她。
重玉当时还以为大师兄不会受危若灵蒙蔽,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然而几个月之后,仲元良忽然不再来找重玉了。
重玉心里觉得奇怪,又担心大师兄是不是出事了。
她经过多方打听,花光了身上仅剩的那些灵石,总算打听出了仲元良第二日会出现在哪里。
重玉找了过去,想问问大师兄怎么忽然不来见自己了。
结果看见的却是一张冷漠到至极的脸。
哪怕隔了一辈子,重玉也依旧记得他当初说了什么:
“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你?可笑,你该问我为什么要去找你。”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师尊抛弃的弟子罢了,连内门都进不去,还敢来攀亲传弟子的关系?”
“先前去找你,只是耍你罢了,还真以为我将你当做妹妹呢?像你这种心思歹毒的人,也配做我的妹妹?被人耍的滋味儿怎么样?”
重玉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的,她只记得她回到自己在外门的住处后,狠狠病了三日。
从那之后重玉再没往凌霄峰的人身边凑过,但也隐约听说了凌霄峰首座大弟子如何疼爱最小的师妹,如何出入凶险的秘境挣来灵石,给这个团宠小师妹买漂亮裙子。
总之在她死前,仲元良都对危若灵很好,可以说是将对方当场眼珠子护着。
曾经重玉也怀疑过,大师兄前后差距那么大,是不是被谁给控制了。
但这个猜测在后来仲元良不断进阶,一路修到化神后就被彻底打消了。
没人有那个本事操纵某位修士一路修到化神,毕竟天雷可不是吃素的。
前世的记忆在重玉眼前飞快划过,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能够冷静地面对眼前这人了。
“阿玉……”
“别那么叫我,麻烦仲道友直接喊我的名字,我们之间应该没亲近到这种程度。”重玉一听到对方的称呼就皱起了眉头。
仲元良被自己心心念念的师妹这么一怼,心里满是委屈:“阿玉你这是怎么了,大师兄才离开几个月,你怎么就不认大师兄了?”
“我怎么不知道,小师妹还有你这么个大师兄?”随月生的声音突兀响起,似乎带着隐忍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