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有阴邪与阳邪之分,倘若是阴邪之气侵体,便会造成患者畏光、畏寒,并出现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甚至狂性大发的极端症状。
比如高度腐烂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尸气,从中医上来说,便属于阴邪之气,倘若吸入了尸气,就有可能出现上述症状。
结合林倩儿的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来看,冷羽断定,她就是阴邪之气侵体!
由于阴邪之气侵体常常发生在有尸体的地方,故而民间认为是“鬼附身”,那么,身为曹镇川八姨太的林倩儿,又怎么会接触到阴邪之气呢?难道她曾经接触过腐尸?亦或曾去过阴秽之地?
冷羽不动神色,安抚了林倩儿几句,便让她平躺在床上,随即摸出一支银针,扎入了林倩儿后颈安眠穴,没一会儿工夫,林倩儿便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冷羽小心翼翼地帮林倩儿盖好被子,随即走出了屋外。
曹镇川正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见冷羽从屋里出来,立刻迎上前去,“冷大夫,我八姨太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还能治么?”
冷羽笑了笑,说:“曹师长不必担心,您八姨太只是邪气侵体,只要驱除了她体内的阴邪之气,便能恢复正常,我这就为她开个方子,连续服用三日就能见效,七日后就能完全康复。”
“哈哈!我就知道,冷大夫你一定行!”
曹镇川说着,立刻扭头对跟在身后的副官说道:“还不赶紧去给冷大夫拿笔墨纸砚来。”
“是!师座。”
副官转身离去。
冷羽又走到那名站在屋门口的丫鬟面前,问道:“平时可都是你跟着八姨太?”
丫鬟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并偷瞄了曹镇川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曹镇川没好气地说道:“冷大夫问你什么,好好回答便是,看我做什么!”
冷羽意识到,曹镇川在这儿,丫鬟感到惧怕,即便有什么事,或许也不敢直言,于是笑着对曹镇川说道:
“曹师长,关于八姨太的病,我有些事想问问她。但您看您这无怒自威的气势,把她给吓着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回避一下?”
曹镇川先是一怔,随即连连点头:
“行,我正好还有公务处理。你们聊。”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待曹镇川走远,冷羽这才转头冲丫鬟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八姨太患这病之前,去过什么地方?”
丫鬟脸色微微一变,急忙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她……她哪也没去。”
“你想清楚,若是不肯说实话,我只有去跟曹师长说,八姨太是因为去了阴秽之地,才会阴邪之气侵体。若是曹师长来问你,恐怕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听冷羽这么一说,丫鬟吓得脸色煞白,急忙向冷羽苦苦哀求:
“冷大夫,我求求您,千……千万不要跟师长说,他……他是会杀人的。”
丫鬟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我知道,所以我才将曹师长支走,你有什么话,最好快点说。”
丫鬟扭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来,这才压低声音对冷羽说道:
“十天前,我……我陪着八姨太去了一趟西城鬼宅。”
一听“西城鬼宅”,冷羽眉头微微一皱。
西城鬼宅,正是原来的沈府。
自从五年前沈家满门被杀,沈府便成了西安城有名的邪地,据说那宅子里闹鬼,只要进那栋宅子的人,便会被恶鬼附身。
冷羽从来不信鬼神,但林倩儿的症状,至少说明了一点,那栋宅子的确十分阴邪!
他皱着眉头问道:
“你拉着八姨太跑西城鬼宅去做什么?”
丫鬟急忙摆手道:
“不……不是我拉着八姨太去的,是八姨太自己非要去的,我……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干嘛,到了那儿之后,她让我在门外守着,独自一人进了院子,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可把我吓坏了。”
“进去了半个时辰?”
冷羽心头暗忖:
“难道林倩儿是去那儿与杨少卿幽会?”
他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还不小,身为曹镇川的八姨太,林倩儿想要与杨少卿幽会绝非易事,虽说西安城有许多旅馆,但城中不少人认得她林倩儿,到哪都很惹眼,所以去旅馆幽会不现实,而整个西安城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数西城鬼宅莫属。
那地方,别说是进去,哪怕只是从宅门前路过,人们都觉得晦气。所以在里面幽会,很难被人发现,当然,前提是他俩都不怕鬼。
冷羽沉吟片刻,又冲丫鬟问道:
“八姨太从西城鬼宅出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留意到她有什么不一样?”
丫鬟立刻点了点头:
“刚从西城鬼宅出来的时候,八姨太的脸色可难看了,煞白煞白的,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对了,我在门口等她的时候,曾看到墙头有一只体型很大的黑猫,邪乎的很,一双眼睛直盯着我,就像要把我吃了似的。现在想起来我……我都会做噩梦。”
冷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西城鬼宅里,为何会有很重的阴邪之气?
林倩儿在那儿,又究竟碰到了什么?
一连串疑问在冷羽脑子里冒出来,他正欲再多问丫鬟几句,副官领着几名士兵拿来了笔墨纸砚,并抬来了桌椅。
冷羽赶紧打住,笑着迎上前去,拿起笔,为林倩儿开了一道处方。
……
傍晚时分,顺城巷御酒坊正要关门打烊,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忽然出现在了门口,正扛着门板的酒坊工人连忙朝他挥了挥手,并大声说道:“打烊了!打烊了!若要买酒,明日赶早过来。”
络腮胡往酒坊内瞧了一眼,冷冷说道:
“我不买酒,我来找人!”
“你要找谁?”
“我也不知道该找谁。”
“哎!我说你这人,又说要找人,又不知道找谁,你到底……”
酒坊工人话音未落,沈钰与肥龙忽然从旁边走了出来,肥龙将衣服一撂,露出了腰间的驳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