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华佗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捋着胡须说:“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对方应该就是为了那件东西而来。”
“什么东西?”冷羽连忙追问。
“我听你家管家翟田说,前日,有一名面带凶相的男子,带着一卷玉简走进你们冷家云阁轩,你爹看上了那卷玉简,但男子居然要价二百大洋,还用枪威胁你爹,说少一个子都不卖。”
“有这种事?”
赛华佗点点头:“更离奇的是,昨日你爹死后,我本想让翟田将那卷玉简拿出来给我看看,但他怎么也没能找到。”
“您是说,玉简失踪了?”
“正是。”
“所以,凶手是为了玉简而来?”
“根据种种线索来看,极有可能。”
冷羽沉吟片刻,丢下一句:“我回去问问翟伯。”
说完便欲离开,赛华佗喊住了他:“你先等等!”
冷羽停下脚步。
“有样东西你拿去,万一碰上那蛊师,或许能派上用场。”
赛华佗转身回了里屋,过来没一会儿,他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约摸巴掌大小,通体乌黑,呈扁平状,外形像是酒壶的玩意儿。
他将那玩意儿递到了冷羽面前,冷羽伸手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发现这东西上面还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圆孔,所以,这显然不是一个酒壶。
冷羽有些好奇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
“此物名为化蛊笛。苗疆蛊师擅长运用蛊笛驱动蛊虫伤人,若是蛊师在吹蛊笛驱虫的时候,吹这化蛊笛,其所发出的声音便能抵消蛊笛的作用。”
听了赛华佗所说,冷羽立刻将化蛊笛放在嘴边一吹,谁知发出的竟是极其刺耳难听的声音。
一旁肥龙赶紧捂住了耳朵,冷羽自个儿也吓了一跳:
“师父,这声音也太难听了吧?”
赛华佗点点头:“声音难听就对了,才能起到化蛊的作用。”
“是不是啊。”
“我骗你作甚!行了,赶紧回去吧。今晚好好为你爹守灵,明日一早,你爹的遗体就得火化,绝不能耽搁。”
听赛华佗这么一说,冷羽顿觉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他将化蛊笛收好,告别了赛华佗,便领着肥龙离开。
赛华佗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青山镇,只怕是不得安宁啰。”
……
返回冷府路上,肥龙说道:“冷兄弟,说到蛊师,我倒是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冷羽立刻停下脚步,转头冲肥龙问道:“是什么人?”
“曾听三爷说,独眼彪身边有一位高人,就是一位蛊师,还让我们千万别去招惹他。”
“独眼彪是谁?”
“独眼彪本名何彪,是庙道会成员,与军阀孙殿英曾是拜把子兄弟,后来俩人不知为啥闹掰了,孙殿英放话要弄死独眼彪,独眼彪走投无路,投靠了刘镇华。再后来刘镇华被冯玉祥打垮,独眼彪又做了墙头草,投靠了冯玉祥。现在是冯玉祥手下一名团长。对了,独眼彪的部队,就驻守在马平县,跟咱黑风寨交过几回手。”
听了肥龙所说,冷羽皱紧了眉头,庙道会,他曾听爹说起过,起源于清朝末年,明里是修道,实则更像是邪道。如今的庙道会,掌控在军阀孙殿英手里,孙殿英是一个发死人财的主。
所谓发死人财,直接点讲,就是盗墓。
据说豫西一带的古墓,几乎被这家伙挖了个遍。
而且有传闻说他现在带兵入驻了清东陵旁的马兰峪,不少人认为,他肯定是打上了慈禧墓的主意。
孙殿英是这样的人,难保独眼彪不这么干,他爹收的玉简是件土货,会不会跟独眼彪有关?
玉简落到他爹手里,独眼彪不好明抢,于是便让蛊师出手,夺宝杀人。
想到这,一股愤怒的情绪在冷羽心中涌起,他迫切地想要查清真相,无论凶手是什么人,杀父之仇,不能不报!
回到冷府,冷羽将翟田拉到一旁,问道:
“翟伯,我师父说,前日有人去云阁轩卖过一卷玉简?”
“对!那人还掏出一把枪摆柜台上,可把我吓坏了。”
“那人长什么模样?”
“个头比你矮点,挺壮实的,穿着一身破军服,满脸胡茬,两目无神,脸色铁青,一丝血色都没有,就像跟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似的。”
“你能不能把他的模样画出来?”
翟田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能!”
在做冷府管家前,翟田曾跟随京城的画师学过画,后来由于兵荒马乱,逃到了青山镇,被冷羽的爷爷收留,直至成为冷府管家。
他在画画方面极具天赋,无论是见人还是见物,都能在看过一眼之后画出来,而且至少有七分相似。
约摸一炷香的工夫,翟田便画好了男子的画像,将画像递到了冷羽面前。
冷羽正捧着画像端详,身旁肥龙嘀咕道:“这人我怎么看着面熟呢?”
冷羽一怔,连忙问道:“龙哥你认识他?”
“看着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仔细想想,到底在哪里见过?”
肥龙从冷羽手里接过画像,眯着眼睛盯着画像看了好一阵,忽然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这家伙是独眼彪的人!”
“你确定?”
“确定!是独眼彪下面一个连长,叫李义武,身手了得,是独眼彪身边的红人,曾带人跟咱黑风寨干过仗。他怎么会来了青山镇?”
冷羽陷入了深思,“又是独眼彪,看来爹的死,跟这家伙不无关系。”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对翟田说道:“翟伯,这家伙没准还在青山镇附近,你立刻吩咐下人,把这人找出来。”
“二爷昨日上午就报了官,也吩咐下人去寻了,但找了一整天,还没消息。如今天色已晚,只能等明日再找了。”
翟田说到这,劝道:“少爷,你大老远赶回来,先去歇会吧,待明日一早……”
没等他把话说完,冷羽打断道:“我去给爹守灵。”
说完,便将画像往身上一揣,大步朝灵堂方向走去,翟田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