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晚上呢？”仇宇说，“你敢说，没有人夜里看见你在史明的住所附近出现吗？”
“那天我没有出现在那里。”莫亚茹回答。
“那么昨天晚上呢？雷牧在荒地被枪杀时你在哪儿？”
“他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昨天晚上，我刚刚告诉你了。”
“不，你没有。你们在给我设问话圈套。这一套我早就从电视剧里看到过了。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你们没有抓到我任何证据，你们也不可能抓到，那么你们凭什么把我拘留在这儿？赶紧放我走。”莫亚茹开始怒了，“我离婚后就和雷牧不怎么来往了，更不知他现在在干什么。”
仇宇说，“我不相信你讲的是实话。”
“是实话。我刚才讲的是实话，”莫亚茹突然喊着说，“我不怕你们。”
仇宇摔门出去，走到监控室里，对胡凌说道：“没什么关键性证据，根本问不出什么。”
“刚才贺姐姐来了，她告诉我说，之前的鉴定结果猜测的不对，被篱笆刮伤的人不是雷牧。她检查雷牧的尸体的时候，没有发现手臂上有伤口，所以他不是那天夜里在史明的篱笆上刮掉皮肉的那个人。还有第二点对不上。这是关键的一点。这一点把分析的案情全推翻了。”胡凌说，“现在我们不得不推倒重来了。”
仇宇沉吟片刻说：“但是雷牧和这个女人到那里去了。很可能是那个女人把手刮伤了。我看那女人似乎一直在摸索胳膊的位置。”
“不对。”胡凌说道，“不是那女人。我们不能不正视这一事实，看来作案人不是雷牧。我们现在还没找到这个人。所以我们把线索打乱，重新考虑吧。我们到底掌握了一些什么证据呢？首先，史明和雷牧有过摩擦，但是不一定是为了女人，也许怀有其它仇恨。雷牧出狱后一直在寻找史明。我们分析的案情是，他为了复仇杀死了史明，又放火烧了他的家。过程是他把瓦斯炉砸了，点燃了瓦斯以销毁史明被谋害的证据。然后他从房屋后边逃走，并开枪打死了拦阻他的警察。这个分析我觉得没啥，但问题是逃走的不是雷牧。后来，雷牧被打死，用的是打死史明和警察的同一款手枪。这也确实像是雷牧干的。在知道我们追踪他时还可能干这种事——所以，他是一个亡命之徒吗？然而看样子不是。这又是一个问题。所以夜里雷牧为什么出现在那荒树林子里？他是去干嘛的。”
“啊，这倒提醒了我，”仇宇插话说，“这个俞夏调查过了。雷牧的朋友还是员工什么的，对他去荒地的原因一无所知。”
“越听越奇怪了。在寒冬腊月这么寒冷的夜里，他会到荒地散步吗。”胡凌摊手道。
“是这样，可是，雷牧的住处其实离着荒地也不远——也就是走路半小时的样子。但这仍然有些奇怪。”仇宇说道。
“我也这么想。比较可能的解释是，他要去会见一个他不想在家会面的人。为什么呢？那个人是谁呢？”胡凌思索道。
“对了，也可能有人设法让他到那儿去的。”仇宇说，“老把戏了，比如，诱饵可能是一个女人。”
胡凌摸了摸下巴，靠在椅子上向后一仰，两眼望着天花板。“是啊，正如你所说的，史明一死，警方正大张旗鼓地要逮捕雷牧，这个时节，雷牧还能被前妻在夜间引到荒地中来。那他这个人也有点儿心太大了。”
“也是。”仇宇咕哝着说。
胡凌直起身子，说道：“事实是我们并不能确定去过史明住所附近的女人就是雷牧的前妻。只有那个死去的警察和当时的那个女人说过话，邻居们可都没有看见过。邻居们之所以都这么说，而是因为被杀的警察表示他看到过。”
“也许只不过是没有注意罢了。”仇宇耸了耸肩说。
“然而我不相信莫亚茹这个女人现在还能帮助雷牧干什么杀人的勾当。如果他们俩真的情深意重，也不会有什么离婚再嫁富豪的后续。我倒是认为对于这个案子，没有必要再臆造这么一个女帮凶。我们现在来推翻以前的想法，假设案中有一个未查明的男人，而这个人把他的一块皮肤留在了竹条上。”
就在这时，俞夏推门走进了房间，说：“找到了这件东西，”说着，他把一件用证物袋包着的手枪放在桌上。“是在雷牧的办公室发现的，在纸篓里，被一些废纸盖着。其它的呢也没什么了，在雷牧的住处也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口径0.4毫米，看起来已经擦拭过了。”胡凌说道。
“对，提取不到指纹，用酒精擦拭的。”俞夏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还得拿去做详细鉴定。”
胡凌笑道：“现在习惯性的先给我看看了？”
“可不是，都特么形成习惯了。”俞夏笑了笑，拿起袋子出去了。
然而经过鉴定之后，发现枪的撞针留下的痕迹完全不同。打死警察高沧的手枪，和从雷牧办公室的纸篓里找到的那支手枪完全不同。
“真他妈的晦气！”仇宇怒道，“雷牧既然没有杀人，但他却有一把手枪，和作案使用的手枪型号都相同。只是在我们快抓到他时，他才想赶紧处理掉这手枪。这你觉得可信吗？这也太尼玛的巧合了！！”
胡凌淡然道：“看似太复杂，但是还有别的可能。”
仇宇说道：“看起来这枪是故意放在雷牧的办公室里，好把这起谋杀案栽赃在他身上。这是谁干的呢？只有杀人犯会这么做。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一定是某个了解雷牧，史明和高沧这三个死者底细的人。”
“嗯，从某种角度上看是这么回事。”胡凌说，“但是你再想，发生这事儿，也就是说这个凶手也在雷牧开的酒店里工作。”
“对啊，不然做过保镖的雷牧，本身就戒备心比一般人强，陌生人不能进他的办公室。”仇宇说，“那我们到酒店里看看吧。”
于是二人开车去往雷牧开的酒店。酒店不大，布置得倒也华丽大气。酒店门面前摆着几只仿古的青花瓷花瓶，大堂右后边就是一间小小的办公室。正当他们朝办公室走去时，一个女人急急忙忙地从里面跑了出来。随后，一个男人在后面跟着追了过来。仇宇定睛细看，见那男人是个胖子。只听那男人对前面的女人喊道：“你听我说！我一定尽力帮你。”然而女人却没有理他，从他们身旁急匆匆地走出去了。
仇宇记得这个人似乎是酒店的副经理，是雷牧的一个老家亲戚。之前调查雷牧的时候看过资料照片。于是他迎住男人问道：“你是这里的副经理荆先生吗？”
“我是。”这人回答，一边擦了擦他额上的汗。
“刚才那位好像是莫亚茹小姐——或者夫人。嗯，她到这儿来干什么来了？”仇宇问道。
“你他妈的是谁？”男人心情不好似的，瞪眼吼道。于是仇宇只好亮了亮他的警察证。
“哎呀，还是警察。”荆先生有些不高兴，但是依然走回办公室，喊道，“请进来说话吧。”
等两人进来后，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要知道那女的干什么来了吗？她是雷牧前妻，因为孩子的事儿偶尔会来。似乎是因为这件事她被警察怀疑，来找我商量。可是，你们到底搞的什么鬼？”
“你冷静一点儿，”仇宇安抚他道，“你听说雷牧在这儿的纸篓里藏什么东西了吗？”
“我知道你们从纸篓里发现的是什么东西。”男人冷哼一声。
“你以前见过那支手枪吗？”
男人显得厌烦起来：“又来了。我没有见过那支手枪。而且我从军队退伍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枪。别的你们还想问什么？”
“好，据你推测这手枪是怎么到了这个办公室的纸篓去的？”
“我可不知道！”男人拍案喊道，“我的为人大伙都是知道的。酒店里的员工们也都是正派人。”
“那么除了雷牧、你以外，还有谁能自由出入这个办公室？”仇宇问道。
“除了我俩以外，没有别人了。当然，任何人都可以进来。”
“那么，这两天有什么人来过？”
“嗯，似乎昨天雷牧回家吃午饭时，的确有一个人到办公室来过。在外边值班的人问他有什么事，他撒谎说他是雷牧的朋友，来看他。但是问他叫什么名字又不肯说。这个人骂骂咧咧，很快就走了。下午雷牧要见一个生意伙伴就没怎么回来，我们都没进办公室。”荆经理说道。
“好吧，那就麻烦你把看到那个人的执勤员工叫来。”仇宇说道。
很快的，经理把那个人领来了，他们两人讲的一样，后者说来的人身材魁梧，衣着很浮夸，此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