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看了一眼那流浪汉,冷笑道:“你们不会是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人,就告诉我说是什么目击证人吧?”
原则成冷冷说道:“是与不是,这几位警察先生会自行判断出来的。我已经拿着柳江的照片给他辨认过了,他说看到过这个人。”
说着,原则成看了看一旁的那流浪汉。流浪汉看着柳江,点了点头:“嗯,这小哥二十五号晚上在轻轨列车车站呐。”
“你是说柳江二十五号晚上在那车站?几点钟?”仇宇指着一旁的柳江问那流浪汉。
“大概是……十一点半吧。”
“不会错吗?真的是他吗?”
“嗯,不过你们要是问我是不是真的是他,我就不敢确定了。因为他当时穿着黑色风衣,竖起领子,又戴着围巾和墨镜……就是身形啊,鼻子嘴啊,发型和头发颜色一样。”流浪汉说道。
柳江嗤笑一声:“你能记得这么清楚?还是说故意说的谎话?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在车站没事就看着来来回回的人,很容易就能辨认出一个曾经见过的人。”流浪汉说道,“不信你们可以亲自测试。而且,现在都大冬天了,他戴墨镜,我看得别扭,所以就盯着看了好一阵子。”
“等等,就凭你这几句话,就说我去了那个车站?这两位警官看到过我上船了不是么?服装也不对。我旅行穿的是学校的制服,怎么都不应该穿风衣吧。”柳江冷笑道。
“这倒没什么,你只要到船上把风衣丢到海里不就结了。”仇宇说道。
“你这么说就有点儿强词夺理了。”柳江翻了翻白眼。
“哈哈,我想如果你问他把风衣丢到哪里,也没什么用处。这根本早就在他的计算之内,我想柳江一定会拿出早先准备好的一件给你看。”胡凌在一旁笑道。
柳江扯了扯嘴角,不知在想什么,一言不发。
“不过,柳江,现在人证有了,物证,你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胡凌说道。
“什么意思?”柳江皱眉道。
“你的风衣啊,难道你没有买新的来应付我们吗?我记得你确实有一件黑色双排扣风衣,还算挺贵的,是范思哲的品牌吧。是大概半个月前,我们去你们学校的时候,我见你穿过的。你们学校虽然也要求穿制服,但是偶尔也有人不想穿的吧。那天,你就是穿了风衣。”胡凌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流浪汉,“他当时穿的衣服,是黑色双排扣风衣么?”
“是,扣子还是金属的古铜色的,我记得很清楚。”乞丐说道。
胡凌转向柳江,笑问道:“拿出来看看?别告诉我你恰好就在案发前后扔了这件衣服。我记得那衣服还挺新的。”
柳江脸色有些难看,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他冷笑道:“怎么,难道你是赌我是不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真遗憾,这个风衣,我从来都没有丢过,一直放在家里。”
说着,柳江回身去了卧室,果然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黑色风衣,扔到胡凌手里:“就这个。”
胡凌一笑,拿起手机拍了半天,然后说道:“对了,请允许我们带去鉴证科查一下。”
柳江愣了愣:“鉴证科?你以为我的衣服上会有血迹?”
“不,我是想查查上面有没有别的东西。”胡凌笑道,“你懂的吧。”
柳江听了这话,片刻后顿时脸色白了白,只能不情愿地去拿了自己的风衣给胡凌。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告辞了。”胡凌微笑道。
仇宇和俞夏都有点儿茫然,但是也只能跟着他出了门。
等回了警车上,仇宇问道:“你这什么意思啊,拿他的衣服有什么用。”
“未必有什么用。”胡凌说道,“但是,我记得柳江以前的那件风衣并不是太新,应该已经穿了一阵子了。既然这样,风衣上应该有清洗的痕迹。可是从案发到现在,如果这件风衣是后来他买了之后补上的,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是——这件衣服还没有被清洗过。因为那之后的几次,我们见到柳江的时候,他都是穿的校服或者羽绒服。当然,因为这几天天气降温,冷了,风衣已经不太实用了。”
仇宇恍然道:“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件衣服很可能是全新的,只剪掉了吊牌的新衣服,没有洗过,也没有穿过。只是柳江事后买了补上的。”
“对,一旦证明衣服是全新的,那么柳江跟我们说谎,就加大了他的嫌疑。以前的黑风衣去哪儿了?是不是柳江害怕上面有被害人的痕迹遗留,所以丢掉了?其次,流浪汉的证词,指明了他乘坐过那个列车,这也是一份证据。第三,我去问过本市的范思哲专卖店。店员说,他们家的风衣不可能每年都出同一款。即使样子雷同,也有小的改变。比如细节,比如扣子。我拍照呢,也是为了对比柳江以前合影里的黑色风衣,看看是否是同一件。”胡凌说道,“当然,这些都是间接证据,我们还是缺乏直接物证。而且——柳江真的有非杀陈升不可的理由吗?就因为姐姐?这一点,我始终有怀疑。”
三人回了市局,鉴证科连夜忙活的时候,他们也呆在办公室里分析案情。
仇宇说道:“我来分析一下那个柳江的心态啊,如果说有什么问题,你们及时提出来。”
胡凌笑道:“好,你说。”
仇宇看着他一脸笑容的样子,不怎么爽:“你在嘲笑我?”
“被你看出来了?”
“靠,居然毫不掩饰。”
俞夏在一旁听得牙疼:“打住!禁止打情骂俏!赶紧说正事。”
仇宇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假如我是柳江。那么,下毒案件,其实是我自导自演的。因为害怕林昌鹏一个顶不住,就去跟原则成坦白自己的‘罪行’。不管怎么样,玷污诱JIAN少女,也算是违法,而且我也怕原则成报复。所以我下了毒在林昌鹏的饮料里,又害怕他真的喝下去挂了,所以自己意思意思喝了一口,然后告诉林昌鹏说,这一定是原则成想害死我们。”
“果然,我的挑唆计划成功了,林昌鹏开始站在我这边。但是,长久以来的压抑情绪,住院的日子,让我对姐姐的情夫越来越反感。他居然当自己是我家里人,来医院看我,分明就是为了我家的钱!所以,在十一月十三日,我中毒痊愈出院那天开始,我就开始着手拟定除掉他的计划。我早就知道上个月二十五号晚上陈升会到我家找我姐姐。当我知道我和我妈,保姆那天都不会在家的时候,就猜到我姐一定会下定决心把陈升叫到家里。出院之后,我在家休息了几天,其间我姐的态度,还有和陈升打电话的内容,都让我越来越确定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所以我准备当天夜里,给这不要脸的软饭男小白脸渣男一点颜色瞧瞧。”
“我讨厌陈升这种渣男人,甚至可以说恨他。当然,若是他未婚,可以名正言顺的娶我姐姐,那也不至于让我恶心到这程度。可是,他现在是别人的老公,还讹诈我家的钱,这种人根本就是垃圾。然而我姐真心爱他,完全看不懂他的本质,还因此越陷越深,但他却开始打退堂鼓。这也就罢了,他竟然依旧贪恋她的美色和钱财,还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肯负一点责任,看到他我都恶心。因此,我觉得我应该有所行动,为我姐出口气,所以,我做了这个杀人计划。”
“因此那天我的行动时间,和警察先生推测的完全一致。我是没上船,我找了一个叫袁粒的朋友代替我,我事先就和冷小京安排好了。上船前跟人吵架,也是为了让人注意到我。”仇宇说完,顿了顿,求表扬一样看了看胡凌和俞夏:“怎么样,动机很够吧?我分析的不错吧??”
胡凌笑了笑,说道:“不过,如果说柳江用尽心思制作了这个杀人计划,但是行凶后却完全没有想过如何妥善处置尸体这一点,让人有些费解啊。”
“也许,他没想到呢?”仇宇沉吟半晌,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者本来也没想过真的置于死地,对陈升。但是后来改了主意。”
“对了,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原雪死的时候在念叨泰坦尼克。这真的是柳江的外号?暗指凶手?可是,谁会拿着一艘船的名字当自己的外号。”俞夏说道,“这个事情总让人觉得——要说原雪和柳江是情侣的话,也完全不像。”
“这个还真不清楚。如果说——是暗号呢?”仇宇说道,“先不管这个,再说原雪的事情。我觉得关于原雪怀孕的事,也完全我们所调查的一样,而且一开始他们便没有打算隐瞒,而且也打算有一天要让原则成知道真相。只不过太早让事情曝光,就达不到折磨他的目的,所以才没有一下子全盘托出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