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川似乎感觉到了胡凌言语里的讽刺，脸上有些不满：“怎么，主动来承认错误不好吗，难道这还不行了。”
胡凌笑道：“倒也不是，只是不怎么合理。不过，你继续说下去吧。”
“没什么说的了啊，我就是那天读着新闻报道，知道内容也几乎和那天晚上完全相同，都是照现场的状况所做的报道。但是呢，媒体的所有报道都是说，刀子是那女的拿出来的。但这不可能，拿出刀子的绝对是男人，这一点没有错。这是我和沈森俩人亲眼目睹的，照当时的情况看来，这件事绝对算不上是杀人案件，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正当防卫才对。”顿了顿，高川又继续说道，“报纸上猜测说，那个女人长得非常艳丽，又是开酒吧的，很可能会和客人发生不轨的行为，因为这样的原因，因而和丈夫之间失和。当然，这是新闻所描述的女人给予观众们的恶劣的印象。但是，媒体对那天现场状况的报道是绝对错误的。警察一定用了以先入为主的观念来判断当时的状况。”
“这之后呢？”仇宇问道，“你老婆就发现了照片，让你来自首？”
“也不是，这件事发生了之后，我一边想着这事，一边默默地准备去上班。那时候从我老婆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她有点疑惑我怎么会和往常不大一样。当然，我老婆这样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因为目睹了那么恐怖的事情，所以那天我老婆回来时，我就和沈森那么茫然地对坐着，看到我老婆女儿回来，我才慌忙地收拾望远镜，而沈森这小子假装毫不知情地回家去了。那之后我就觉得没心情说话，所以一直闷不吭声。”
“这些天吧，我是有些犹豫，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难道就此沉默不语了？那个女人所说的情况，警察们一定不相信吧！而且对方已经死了，房里只有她和她丈夫俩人。这种情势对她而言，是绝对的不利。想象一下啊，男人手拿刀子来袭击，却因脚没站稳，跌倒之后刀子插进自己的胸口——这种小说情节和绝对的巧合，无论女人再怎么努力解释，我感觉警察都不会相信，这是很容易理解的。”
高川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凌打断道：“嗯，所以你找媒体反映过？”
高川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不敢找警察，但是又纠结这么多天，总得找个地方说说真相吧。一方面你是有些喜欢那个女人的——毕竟美人嘛，想救她的心理作祟，也情有可原。另一方面，你也不算是个坏人，良心难安之下，总想把实情告诉警方或者让大众知道，这说明你为人还行，虽然有偷窥癖，但不至于是个坏人。人呢都有点儿小癖好，这东西也无可厚非。”胡凌说道。
高川：“……好吧，总之前几天上班时候，在午休时间，我忍不住去了新闻报社。那报社叫半岛都市报，从我公司走过去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因为我小舅子在那地方工作，所以我很快找到了他所在的编辑部，然后提到了那天发生的案件。告诉他之后，我小舅子让我去跟警察说，给那女人作证。”
“但是当时我没去，毕竟——因为目击整个过程的动机实在有点儿无法告人。总不能说因为想偷窥人家裸体做瑜珈或什么的，而目击到杀人现场吧。对朋友啥的说还无所谓，但是要对警察说，这就让人很难开口了。想了想吧，我又觉得并没有非得帮助那个女人作证的道理。但是我小舅子还挺坚持，非要劝说我去。我就敷衍说，要是作证，我得劝说沈森一起去，这样才有说服力。”
“然后我小舅子就很激动，说今天这番谈话会把它登在晚报上，这么一来就有趣多了。密室杀人事件的目击者，还问我如果有证据就好了，照片什么的。然后在他忽悠之下，我就说拍了照片，而且照片里许多都是连续动作，就放在家里，还在照相机里面。这之后，我的目击谈话大篇幅地刊载在当天的晚报上，用的当然是匿名。而且将目击动机稍做修改，只是说一位在事件现场的先生，正使用望远镜拍摄花儿和鸟儿的照片，正好目击到杀人事件。也就是因为这样，我老婆似乎发现了我偷窥的事情，我小舅子不小心说漏嘴了。”
“哦，说到这里，那个沈先生呢？”胡凌问道。
“唉，我后来问过他，沈森说，他不愿为了目睹的事件作证，并且要求我千万不能透露那天我们两人在一起的事，这使我感到非常意外。不过只有一个目击者也无所谓，况且还有照片呢。而且，沈森不想出来作证，大概是因为怕自己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吧，毕竟偷窥真的不咋好听。”高川继续说道，“等那些照片冼出来之后，感觉效果比我们预料中的还棒，从那个男人进入房间，一直到倒地流血为止，动作拍得很连贯。其中，男人拿出刀子的那一张最为清晰，我小舅子说，只要这一张照片，就能使那个女人获得绝对有利的形势，在法庭上脱罪。所以啊，这么一来，那个女人就全靠这张照片了。”
“然后，半岛都市报刊出的当天下午，我又去了报社的编辑部，询问我的作证是否可以使那个女人获判无罪。因为比较好奇了。但是听说，要要改判无罪还得经过许多手续。还要经过法院的判决，而且警察不会一看到这张照片，马上就认定是正当防卫，至少要经过法官的判断之后，才可以下决定。这个时候我老婆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劝说我来这里接受查询，做笔录，然后到法院作证。”
“也就是说，这案子已经定案了，本来？”仇宇皱了皱眉。
“对啊，所以现在能——改判吗？”高川问道。
仇宇皱眉道：“这不是我们组的案子，我得先问问情况。你先等下，我查查看谁负责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