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王宁从餐厅往外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拦我们。
走出盾山安保公司，王宁开车门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上了车，试了好几次才将钥匙插上。
可能是自己都觉得憋屈，冲着方向盘猛砸了两下，咒骂道：“操他妈的！吓死老子了！那王亚樵长的跟他妈李逵似的！真他妈的不是个人！”
“走吧……去南郊出租屋。”
“哦，好！”王宁说着，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眼神佩服的了不得的说：“……老大，你刚才噼里啪啦的说的真带劲！不过，你不害怕吗？”
“别问了，快走吧。”我说。
讲真话，我是一点儿都不害怕。
如果今儿王亚樵把我打了，那九爷绝对不会放过他！
九爷手底下不缺打手，很多人物虽没王亚樵那么狠，但是，若是九爷发话，光是人数上就能把王亚樵压死。
而且，倘若九爷把王亚樵制服了，那我也能借着这个事儿，震慑一下刘岩那帮债主——告诉他们，甭想利用王亚樵来对付我。
但是，我最希望的还是王亚樵能过来帮我……
那样的话对他好，对他兄弟也好，对我更好。
可是，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会来参见下午的股东大会。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也要干。因为，富贵险中求，能百分百确定的事，往往都是毫无意义的事。
“老大，白崇禧和白若瑄得关他们到什么时候啊？最近他俩可是绞尽脑汁的想逃走呢！幸亏王跃和王成看的紧，要不还真叫他们给跑了。”
“今天下午就会放一个。我会带着他们其中一个去参加股东大会。不过，我还没确定好带谁去。”
“带白崇禧啊！咱们绑着白若瑄去！白若瑄没有妈了，只有这个爸！知道她爸在咱手里，她那么小胆，绝对听话！”王宁笑着说。
“去了再说吧……”我说。
……
再繁华的地方，都有棚户区。
南郊的出租屋，就是一间老式的平房。
我们都是穷孩子出身，王宁也是心疼钱，不舍得花钱租好房子。
不过，也租到了巧处。
这种小院式的房子，很适合软禁。没有楼上楼下，也没有那么多人来人往，白若瑄就是大声大嚷的，外面的人也很难听见。
“先让他们吃饭，然后告诉他们我来了。”我踏进大院时对王宁说。
“嗯，好的。”王宁拎着饭便进了正屋。
初春的阳光正好。
我拿过个板凳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不一会，王跃和王成一脸兴奋的跑出来。
“凡哥！刚才听宁哥说，你演了出大戏？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一个人把几十人全都摆平了？”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里面很多事儿，你们一不要问。我说过，在汉城的这些事情，你们都要保密的。”我很是严肃的说。
“哦……”他俩明显的一懵，而后，便灰溜溜的去吃饭了。
他们进屋之后，我躺在椅背上晒太阳。
闭上眼，正午的阳光，让眼前一片血红。
心头忽然浮现出了九爷的身影……
想到他对我的严厉，以及让我独自处理星辰集团的事情时，便愈发觉得，他似乎还有更深的意思。
在汉城遇到的事情，跟青风县所遇到的事情，虽然都是商业上的事情、虽然都是为了挣钱，但是，本质上却是那么的不同。
九爷明显是想教我什么，但是，他却只是告诉我‘损有余以奉不足’，让我保持现在拥有的特质。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给我个一、二、三、四的指示，只是让我去做，去感受。
这让我愈发觉得九爷是想要利用这次的事情来点悟我什么。
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只是，不到最后，我不可能领悟九爷的深意。
…
“嗡嗡嗡”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这几天，这种电话非常多，大多都是来投资的。
“喂，你好。”
“是星辰集团陈总吗？我是悦达建筑的老钱！之前不是给您打过电话吗？您开个价就行，这股权就是翻倍我也愿意买！”
“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找您合作的。”
我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三天的时间里，准确的说，是在九爷让我成为星辰老总之后，接到了很多的投资电话。
有想买股权的、有内部人想要竞争副总的、也有花钱买股权来做事的。
当然，这些人都是看九爷的脸面过来的，他们知道九爷不可能做亏本的生意。只要跟着九爷敢，就有肉吃。
但是，这些事情，我要跟白崇禧和白若瑄商量。
而今天中午之所以这么早过来，就是要跟他们两人谈判。
不仅是要定下今天下去谁去开会，还要当着他们面儿的将整个星辰集团更新换代！
“凡哥，他们吃饱了。”王宁从里面走出来说。
“哦，好。”我站起来，转身便踏进正屋。
推开他们卧室的门，便看到他们两人坐在床上。
白崇禧胡子拉碴的一脸憔悴。
白若瑄还好，只是这么多天没洗澡，头发稍显凌乱。
两人见我进来，自然是一副愤恨的模样盯着我。
“王宁，你们都出去吧。”
我做到床对面的单人皮沙发上说。
“是……”他们应声便要出去。
“对了，给我把刀。”我说。
王成回头看了看白若瑄又看了看我，不解的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了我后，便出去了。
白崇禧见状，脸上愤恨的模样更深了。
而白若瑄不用说，她此刻对我已经完全的陌生了。
我将匕首往沙发扶手上一放，食指轻轻的点着刀身，说：“九爷让我全权接手了星辰集团的业务。这三天时间里，我一直在星辰办公，对集团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强盗！！流氓！！无耻！！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告上法庭！！”白崇禧站起来，指着我骂。
我抬起头，没有理会白崇禧的看向白若瑄。
白若瑄坐在床头上，眼神异常空洞、异常陌生的看着我，仿佛我是个陌生人，又仿佛觉得她自己是个傻瓜。
她见我在看她时，生气的撇向一边，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看着我说：
“陈凡……以前我只在电视上见过趁火打劫的，没想到现实之中竟也有你这么无耻的人。你既然无耻了，那为什么不把我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也拿走！”
“没拿走自然是有我的理由。”我平静的看着她说。
“你的理由就是秦冲！你的理由就是因为我想跟他结婚吧！可是……可是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心中的苦！不是吗？”
“我不会让你们结婚的。”我很认真的看着她说：“我不想说一些幼稚的情爱话，当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之后，我陈凡就只会用行动来表示。”
“抢了我爸的百分之四十股权，又将我们软禁在这里，你就是这么表示的吗？我，我对你太失望了……陈凡。”她说着，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那是真正的眼泪，那眼神黯淡的让我的心都跟着下沉。
不过，那刻我也知道今天该带着谁去参加股东大会了。
“今天下午，我想带着你去参加股东大会……”
“什么？”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股东大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