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
这三天的时间里,星辰集团一直处于低缓的运行状态。
我查过账目和资料后才知道,原来星辰集团面临的窟窿是如此的巨大。
资金冻结之后,连基本的员工工资都支付不了。
而我身上只有十万元,怎么可能让星辰集团运转起来?
原本,我想要卖出百分之五的股权,以换得暂时的周转。可是,仔细一想,决然不行,因为会暴露我的真实情况。
外界可能以为白崇禧将这个烂摊子扔给了九爷,然后,拿着钱走人了。
可是,现实情况是白崇禧正被我软禁着。虽然,我们跟白崇禧签订了协议,但是,我们这边是一分钱都没花的。购买过来的这些股权,仍旧是冻结状态。
眼下,一丁点儿的周转资金都没有不说,光是员工工资就欠了个窟窿。
先前,白崇禧也曾想忍痛的出售股权来换的周转资金,但是,一帮人都知道星辰集团的垃圾情况,没人会冒险来买。
而我虽然能卖股权,但是,一卖,外界必定会察觉我们有蹊跷。
因为,九爷资本之庞大,根本就不需要、也不可能卖掉股权。
我若是一卖,明眼人便知道我这里面有鬼。
那后面,怎么跟他们玩。
好在,集团里面还有一些投机者存在。不至于集团整体无法运行。
这些投机者,是先前受到白崇禧冷落的管理层人事,以及一些混吃等死,没有魄力跳槽的员工。
纵然星辰集团内忧外患,负效率运营,但是,他们却一直待在这里等待时机。
我来之后,他们看到了“曙光”。
三天的时间里,各种到我办公室来打小报告的人,竟有十多个。
他们打小报告的目的,自然是想获得我的认可和提拔。所以,那些消息大多都是真实有用的。
从他们嘴中,我知道星辰集团内部矛盾的情况。
当前,除了白崇禧之外,还有三个副总。
这三个副总每人都有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他们三人,曾经都是白崇禧父亲白焕清的左膀右臂。
按理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白崇禧上台后就该杀伐果断!让这些老人家该退休退休,该下台下台。
但是,白崇禧太软了……
上台后非但没有砍掉他们,反而重用他们。
以至于后来发生危机之后,这几人统统后撤。按兵不动的看好戏。
他们一直都认为白崇禧会跟秦奉贤联姻,一直都在等着秦奉贤吃掉大股后上台。
未曾想,半路杀出个我这么个程咬金来破坏了计划。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进。”我轻喊一声。
李静抱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
这个李静就是徐克的表妹,那个胖嘟嘟的女生。
她不属于投机者,她是我亲自提拔来给我干助理的。
“陈总!您要的资料。”她恭敬的给我放到办公桌上。
“嗯。”
“股东大会安排在下午三点半,我都已经下好通知了。只是…只是白总和白若瑄小姐的电话一直都没有打通。”李静说。
“哦,到时候我亲自给他们打电话吧。”我说着,将出席会议的名单拿过来。
看到秦奉贤与秦冲两个人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感到头大。
秦奉贤占有百分之二的股份,而秦冲占有百分之三的股份。看似很少,其实已经是非常庞大的一笔资金了。
只是,秦家不讲信用。先前答应帮白家周转,结果,吃了百分之五股份之后,竟又狮子大开口的要百分之二十。
这次股东大会,白若瑄会参加,因为白若瑄还占百分之十的股份。所以,到时候秦家绝对会针对悔婚的事儿,要个说法。
倘若九爷在,他们不可能张嘴。但是,如果发现是我在主持,他们自然会挑拨离间的对付我。
不过,比起秦冲父子,更让我头痛的是——
“陈总,那些债主您确定要让他们来?”李静一脸担心的说。
“嗯,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就好。”我说。
这些债主是最让我头痛的,但是,也是必须要解决的。
不解决他们,我就腾不出手来对付白氏二兄弟。
“中午您怎么吃?需要我给您叫餐吗?”李静一脸微笑的看着我问。
“哦,我中午出去吃,你去忙吧。”
“好的。”
见李静出去后,我便去旁边的柜子里找了个档案袋,装进了仅有的十万块钱进去。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哪位?”对方浑厚的气势,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
“王总对吗?我是陈凡……”
“哪个陈凡……”
“我们在疗养院见过,我是九爷的护工。”
“哦……那个小瘸子是吧?有印象,有印象。找我什么事儿啊?”王总问。
“是这样的。九爷买下了星辰集团,让我代为管理,现在手头上遇到要紧要的事儿,想请您帮个忙。”
“呵……让你这个小不点儿去干那么大的买卖啊?啧啧,九爷这是找不到人了吗?不过……我王亚樵就是屠夫出身,你们那么大的集团我能帮什么忙啊!?算啦算啦!你还是找别人吧!”
“王总,还请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个面子吧。到时候,您弟弟的事情,我一定会去九爷那边说情的。”
王亚樵是个屠夫不假。
但是,他屠的是人,不是猪。
在汉城,王亚樵三个字在道儿上那也是响当当的存在。兄弟二人出道二十年,从名不见经传混到现在一方势力,可谓历经艰难。
只是,相比于王亚樵,他弟弟王亚果太得意忘形了一点。
因为处事不当,被警方抓住把柄,关进了大牢。
去年春天,王亚樵因为弟弟的事情到疗养院请九爷帮忙。
当时砍人如麻、胡子拉碴的王亚樵,见了九爷时,那一米九八的大汉竟如同一只绵羊般的温顺。
因为九爷的照顾,找来御用律师,并通过特殊关系帮忙,将他弟弟的死刑立即执行改判为缓刑。
他想感激九爷,想要报答。
但九爷只是让他蹲靠到床边来,轻轻的扶着他那巨大的臂膀说:“咱们不是交易,咱们是交情。今天我给你办了事,你只需要记得……你欠我一份情。他日我若需要你还这份情,你便来还。但是,也有可能永远都不需要你还……”
※
王亚樵欠九爷的人情,但没有欠我陈凡的人情。
他压根也不会想要帮我。
但是,做事要懂得拿捏对方的弱点。
他的弱点就是他那还在狱中的弟弟。
当我把九爷摆出来,把他弟弟的事儿提出来后,他自然会见我了。
…
中午十一点,我与王宁赶到了王亚樵的盾山安保公司。
我想跟他到办公室里聊聊,但是,他却派人直接带我们去了餐厅。
在他的食堂餐厅里,他准备了两锅酱骨头,配了几个小菜后,请我喝酒。
“王总,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拎着文件袋问。我想跟他先谈谈下午开会的事情。
“大男人的,别跟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坐下边吃边聊!倒酒!”他做到餐桌面前招呼服务员倒酒。
而后,拿起那酱骨头,大快朵颐。全然不顾我俩。
王宁坐在一边,看着庞大如熊的王亚樵,跟那小狼见了虎似的,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怎么不吃啊?”他扔掉一块骨头,转头看着我问。
那眼神,分明就是身经百战,与无数人打过交道的老练眼神。狠里面透着聪明,聪明里面又藏着几分狡诈,但是,显露最多的还是道儿上人特有的忠义劲儿。
“下午三点的会议,我不能喝酒。而且,我希望您也能出席会议,所以,还请您也少喝一点。”我说。
可能是我面无表情的脸让他有些不适,眼神中鄙视的味道更浓了,“你们星辰开会,找我去干什么啊?呵……怎么?想让我跟你干啊?”
“我确实是想找您一起干,也考虑给您干股……王总,我是给九爷做事,也请您给九爷个脸,下午请你务必去一趟。”我说。
“陈凡对吧?”他说着,咕嘟一口白酒,抓过一个大骨头来,边看着我边吃,那双屠夫般的眼睛盯着我,说:“告诉你……就是九爷来请我都不好使!知道为啥吗?因为有人找我了!刘岩认识吗?魏子桥你也该知道吧?”
刘岩跟魏子桥,那天在跟白崇禧吃饭时我提过,是找他要债的。
而且,刘岩还是刚出狱不久的人物。
“认识……”我说。
“他们来找我是为的啥事儿,你也不是傻子吧?实话告诉你,我本来打算行动的,但是,我看到九爷去买了星辰的股权!所以,我就给了九爷的脸,我没去找那白崇禧!”
听他如此说,我心里就是一沉。
原本找王亚樵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刘岩那帮逼债的人。没成想,他们竟然抢在我前头找了王亚樵。
而王亚樵刚才说过,他准备要动手了。
倘若他准备行动,自然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而且好处费,绝对比我装着的那十万块钱更多。
“陈凡,你年轻,道儿上的规矩你可能不懂!这欠债还钱,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要去干他娘的白崇禧,就是九爷也说不出个不字来!哼……今儿我看在九爷面子上请你来喝酒。这酒,你要喝就在这儿喝;不喝,就他妈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