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不是吧!省城寄来的信?”
周秋霜是知道谢徽的身份的,一看到省城的信,瞬间联想到了他家的那堆事情。
“青舒,你快拆开看看是什么,是不是你们能回去了?”
桑青舒摇头:“那倒不是。”
“你怎么知道?”
“还记得农忙那一阵,谢徽琢磨的那个东西吗?我记得他拿去给大舅舅看过。”
“那个小筒子?”
周秋霜扬声道:“我想起来了,那玩意他说对剥玉米有帮助来着。”
“对,后面谢徽画了图纸,把图纸寄去省机械厂了。他没下乡之前就在省机械厂工作,所以……”
周秋霜:“所以,这是省机械厂那边来的信?”
“对。”
桑青舒收起信封:“我虽然知道,不过这是他的事,我就不拆开了。”
周秋霜摆摆手:“不拆就不拆,左右什么机械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笑出来。
收好信之后,二人回到了厨房,继续进行米粉的制作。
经过刚刚的揉搓,这会儿的米浆团子已经差不多了完成了,就差最后一两个步骤就能成为米粉了。
首先架起一口大锅,锅里放上一锅水,再在灶台上放上一个老式的压米粉工具。
这个工具由两根粗壮的木头组装,分为上下两半。下面那部分两端是木头,中间由是一个铁制的筛眼杯衔接;上面的部分是一根木头,对应筛眼的位置也是铁做的,从上往下一压,刚好可以压中筛眼杯。
把刚刚揉搓好的米浆团子放进筛眼杯,用力把工具压下来,米浆团经过那么一压,就变成了米粉,从筛眼处落下来。
一个人负责压,另外一个人负责放米浆团以及拿筷子扒拉米粉,剪米粉,分工刚刚好。
等到一锅米粉满满的时候,就可以暂时停下,等水沸腾了再拿筷子把米粉捞出来。
捞出来的米粉先放进凉水缸里过一遍凉水,到了这一步,米粉其实已经可以吃了。
这会的米粉已经熟了,要是吃的话直接放进开水里煮几分钟,淋上浇头,味道十分鲜美。
但桑青舒要做的是干米粉,自然不止到这一步。
过了凉水的米粉捞出来之后放进竹簸箕里,摆好形状之后进行阴干。
等水分沥得差不多了,再悬挂到架子上晾晒就可以了。
步骤虽简单,但米浆团不少,桑青舒和周秋霜两个人愣是忙活到了川宝放学回家才堪堪弄完。
周秋霜扶着腰坐下:“不行了不行了,怎么觉着这比下地还累?”
桑青舒笑:“累是辛苦的,回头我跟书记说,给你记上满工分。”
“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可就精神了!”
周秋霜一下子坐起来,仿佛整个人生机焕发了一般。
“可不就要这样嘛,你今天跟着忙活一天了,没道理真算休息。”
周秋霜:“书记不能同意吧?”
桑青舒:“等我赶明儿到县里问问,要是能把月饼和米粉推出去,那准能成!”
周秋霜很高兴,这一高兴,搂着刚进屋的川宝就mua的亲了一口。
“我的川宝小心肝,你可真是表姨的小福星。”
川宝还没反应过来,捂着被亲的小脸呆呆的,等反应过来了,脸上一阵爆红,捂着小脸就跑出去了。
“诶,川宝,川宝!”
“行啦!你别叫他了,都把孩子吓坏了。”
周秋霜笑眯眯:“我有那么可怕吗?不过川宝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桑青舒白了她一眼,弯腰把一旁的一簸箕米粉塞到她怀里。
“去去去,回家烫米粉吃去吧。”
因为泡的米很多,所以除去做那些干米粉之外,也还剩下了不少湿米粉。
想着很久没吃过米粉了,桑青舒没有全部做成干的,特地留了一部分自家吃的。
周秋霜喜滋滋接过那簸箕:“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他们这地方的人,多数都是爱吃米粉的,米粉入口鲜香滑顺,男女老少都爱吃。
“客气啥,不够再来。”
“可别,这么老些够我们吃两顿了,再放到明天中午,估摸着也坏了。”
周秋霜一走,川宝噔噔跑了进来。
“婶娘,表姨走了吗?”
“你没看见?”
川小脸红扑扑:“表姨她刚刚亲我。”
桑青舒伸手刮刮他的小鼻子:“表姨亲你不好吗?亲你,那代表表姨喜欢你呀!”
“真的吗?”
得到桑青舒肯定的答复,川宝突然道:“那婶娘不喜欢川宝吗?婶娘还没有亲过川宝呢!”
暮色下,小小孩童一脸认真看着她,桑青舒先是啼笑皆非,随后是满满的心疼。
“当然喜欢了!婶娘很喜欢川宝。”
说着,她在川宝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刚走到院门口的谢徽,往屋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暮色下,他温柔年轻的妻子,对着年幼的侄子脸颊印下一吻,面上满是宠溺的神色。
谢徽的心,犹如被什么撞到了。
刹那之间,一片柔软似浪翻涌,在心里蔓延出很远很远。
侄子开怀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再抬眼,她温柔的看着他。
“回来了?”
“嗯,回来了。”
桑青舒笑道:“对了,堂屋桌上有你的信,我没看。”
“你怎么没拆?”
桑青舒:“你的信件我怎么能拆,你先看看,要是可以给我看的,你肯定会告诉我的。”
谢徽闻言,郑重的看了她一眼。
“你错了。”
“我所有的信你都能看,不存在你不能看的。”
桑青舒一愣,随后笑开来。
“好。”
谢徽伸手,拉过了她莹白的手:“所以,下次你可以帮我拆。”
“好。”
二人携手走进堂屋,屋里不太亮,桑青舒就先去找了煤油灯出来点上。
谢徽低头看信,得到满意答案后抬头看向她。
这会儿,她正坐在床边摸侄女的尿布,脸上是一贯的温柔。
娇妻稚儿,一室温馨。
再看手边的信纸,一个个方正字体中,透漏出一个新生活的开始。
谢徽觉得,幸福莫过于如此。
忽而,佳人走到了他身畔。
“信上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