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和三丫还真是不嫌累,果真又把红薯皮的事情拿出来反复说。
大狗二狗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捂着耳朵往前跑。
二宝三丫见了,赶紧撒丫子去追。
张翠花见状,不免失笑摇头:“这几个皮货……”
说着,又道:“妹子啊,还好有你在,不然刘婶这一家子怎么活哟?
不怕告诉你,我都好久没见过两个孩子这么高兴了。
他们从小没了娘,前几天那群天杀的来抓壮丁,又把他们爹给抓走了,他们兄妹仨不知哭了多少次。
如今看到孩子们这么高兴,我这个当嫂子的也能放心了。”
言毕,张翠花又开始宽慰安小暖。
絮絮叨叨,说的无非就是让安小暖熬下去,好日子总会来。
又说村里的人除了极个别嘴碎的,大多都是热心肠,好相处得很,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安小暖都迷糊了。
她还想宽慰张翠花呢,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先被张翠花宽慰了一顿?
“翠花嫂子,你以后叫我小暖就成,放心吧,我既选择留下,就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你也一样,千万要保重自己,为了大狗跟二狗,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安小暖逮着机会,也开始宽慰起张翠花来。
又跟张翠花说,自己会点医术,以后她可以常给张翠花把脉,让张翠花有事就找她,千万别客气。
张翠花听说安小暖还会医术,眼睛顿时就亮了。
十分坚定地说:“小暖妹子,咱们一定要好好活!”
得咧。
安小暖发现了,这个张翠花还是很坚强的。
之前在老井那边魂不守舍的,想来是刚睡醒,身边又没个人。
灰蒙蒙的环境里,孤孤单单的自己,再加上孕妇多思,情绪难免转不过来。
现在身边的人多了,日头也出来了,孩子们又在前边有说有笑,她自然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今年虽是大旱,但不影响马齿笕疯长,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来掐马齿笕。
安小暖和张翠花来到山脚下的荒地时,荒地里已经有几个妇人跟孩子在忙碌了。
她们并不将马齿笕连根拔起,只掐掉根叶,好留着根筋让马齿笕继续长。
如此一来,短时间内马齿笕还会发出新芽,够村子里的人吃很久。
先到的那几个妇人看到安小暖和张翠花她们过来,站直身子跟她们打起招呼。
确切来说,是跟张翠花打招呼。
“狗子娘,来搞野菜啊?”
张翠花:“来旺娘,你怎么知道我身边这个妹子是阿霄他媳妇儿?”
来旺娘:“……”
——我问的好像不是这个吧?
“翠花,你没事吧?今天早上你路过我家门口,我看你好像不太对劲,正想忙完后去看看你哩!”
张翠花:“哦,珍嫂子啊,你眼神可真好,一眼就看出我们阿霄媳妇儿是个好姑娘!
我跟你讲哟,她对大宝兄妹仨还有刘婶好极了,大家伙儿都喜欢她。”
珍嫂子:“??”
——我好像没提起阿霄媳妇儿吧?
“哎哟,这就是阿霄媳妇儿啊?难怪我一看就觉得合眼缘。
大妹子,我叫李卉,跟你一样,也是给人当后娘的,当后娘不容易啊……”
张翠花:“小花娘,你这后娘确实当得不容易。
你家小花天天在外头说你这个后娘不好哩,你得回去管管。”
说着,拉起安小暖就去了另一头:“走,我们去那边掐野菜。”
小花娘李卉:“!!”
——那贱蹄子,又在外头编排老娘?
张翠花几番话就把安小暖介绍出去了,还顺带说了安小暖的好。
荒地里,除了那个小花娘李卉外,其他的妇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几个人一边掐马齿笕一边话家常,时不时还能听到女人们叹气,咒骂该死的朝廷,把她们的男人给抓走了。
安小暖初来乍到,对季霄又没什么印象,自然插不上话,就认认真真掐野菜。
只是掐到一半时,她总觉得旁边的山里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转头去望,又发现那边除了高高的干野草外,什么都没有。
可等她继续埋头掐马齿笕时,那种被人紧盯着不放的感觉又来了,好像有人在偷窥,让她头皮发麻。
——莫不是有老流氓还是拍花子躲在干野草里?
世道越乱,这种杂碎就越多。
倘若真是老流氓或拍花子,不揪出来的话,这个村就危险了。
村子里现在女人和孩子最多,可得谨慎一些才行。
更何况,别人好像都没什么感觉,唯独她浑身不自在,想来这杂碎是盯上她了!
见张翠花她们聊得正嗨,二宝三丫也跟大狗二狗们围在一起,安小暖扛起锄头就往干野草堆里去了。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打她的主意?
一锄头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