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练看着主簿，嘴角微微翘起。
李庆光盘踞寿张县多年，关系盘根错节，铁石坚固，县丞和主簿等人的护持就是最大的证据，越是如此，寿张县的工作越是不容易开展。
“还有没有人作证？”
府兵的几个中层也一起作证，他们是李庆光的心腹人。
收了老虎口七成的收入，收了全县三大山、五条岭、六条涧土匪的孝敬，李庆光当然不能一个人私吞。
孙家占大头，然后是县丞、主簿、府兵将领，还有将士都必须有打点，上上下下要八面玲珑，事情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李庆光之所以能做稳了县尉一职，和他长袖善舞也是分不开的。
府兵的中层也为李庆光说情，说他一心为公，全心为百姓，为寿张县的安危！
团练笑了：“你们把李庆光夸的是天上少有，地上全无，尽职尽责，呕心沥血，那么我问你们，寿张县的土匪为什么越来越多？”
“三大山、五条岭、六条涧的土匪加起来有数千之多，这是李庆光拼命剿匪的功劳？”
团练就是来做黑脸的，他必须当面质问。
人们一阵的无语，他们能说什么？
说皇上的税要的多，老百姓没有法子过生活？
说乡绅兼并土地，百姓没有土地还要上交赋税，有大量的徭役？
说乡绅盘剥百姓，丰年都吃不饱，勉强活命？
说那些土匪是他们……
团练冷哼一声：“程德川都头，你带人查看一下，分出来那些土匪是你们杀的，那些是李县尉带着府兵杀的，不得有误！”
程德川精神一震，知道重点来了。
他带着二位师兄和众人，分开土匪的尸体。
九十多个都是他们杀死的，府兵只射死十来个土匪，还都脸色狰狞，死不瞑目！
团练让李庆光解释：“李县尉，你餐风露宿，披星戴月，夙兴夜寐的干活，一百多土匪进入寿张县，你没有查出来吗？”
“他们是如何进入县城的，还请你给我一个确切的说法？”
李庆光额头上的汗珠子更浓密了，汇聚到一起，匆匆滚落，汗珠子流过了脸颊：“这个……”
他也在想怎么回答团练的问题。
大宋朝的土匪就没有了身份，进出城池，是需要亮明身份的。
一个土匪两个土匪进城，是府兵大意，没有查出来，说得通，现在是一百多土匪进城，是怎么进来的？
“大人，应该是土匪和府兵有关联，是他们放进来的，我查到他们一定严惩不贷！”
李庆光想找个理由推卸责任。
团练笑了：“李大人，土匪昨天下午从东门进来的，就是他们八个人把守东门。”
团练点指着兵将推出来的八位府兵说：“他们招认，是李大人你命令他们放水的。”
说着话，团练将证词甩给了李庆光。
李庆光看着证词，浑身哆嗦，他想不到几个府兵这么快就将他给卖了。
他盯着八个府兵狂吼：“混蛋，谁让你们作伪证的，我什么时候吩咐过，你们说！”
李庆光就要上前，被州府的将士挡住。
团练继续说：“李大人，你想灭口？”
李庆光赶紧后退，躬身：“不敢，我没有这种想法。”
“只是这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污蔑我，我不服！”
团练笑了，满脸的轻蔑：“污蔑你？你再看这些尸体，你来的时候，剿匪接近尾声，你的府兵在府衙外停了一个多时辰，为什么不早点进来？”
“李庆光，你给我说！你是何居心！”
李庆光傻脸了，他想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州府官员的掌控中：“大人，我知道府衙能控制局面，包围府衙是为了不让土匪逃走！”
李庆光也横下心来，自己被州府盯上，是在劫难逃了。
县丞也跟着解释：“各位大人，县尉说的不无道理，县衙做好了准备，程德川带人在县衙内杀土匪，县尉在县衙外堵着土匪不让逃脱，这一战略没有毛病！”
“还有的是，看在同是为皇上效力的份子上，还请大人给一点面子，以后京城里会好相见。”
孙兆先无奈只能搬出来孙家朝中做官的人，压制团练一头。
哪想到督监大人冷笑：“孙兆先，不要拿孙家朝中的人压我们，我们不吃这一套！”
“另外，今天，我们没有审问你，你也要好自为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督监敲打孙兆先，你别淌水太深了。
第一，我不需要给你孙家朝中的那个人面子，第二，你的屁股不干净，不要惹毛了我们，否则，你都有事情。
一句话，讲孙兆先说的哑口无言。
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原来无往不利的事情怎么突然间变了风向了？
回头一定要好好合计一下。
督监一棍子敲晕了县丞，李庆光毛了。
他一直以孙家为靠山，孙兆先不敢为他说话了事情就麻烦了，就更显得慌乱一些。
团练继续问道：“既然你是负责外围的，既然你知道程德川都头能抵挡土匪，为什么又带着全部的府兵进入了县衙？”
“并且你进入县衙的时间，还是程德川都头即将把土匪一网打尽的时候？”
李庆光有些愣住了，他明白州府一定有人盯着这件事儿，否则团练大人不会这么清楚：“我担心县衙的差役抵挡不了，因此来帮忙了。”
团练冷笑：“那好，我问你，为什么在土匪没有抵抗力的情况下，将他们全部射死，不留一个活口？”
李庆光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担心土匪逃走，下令射伤他们，将士们将他射死。”
“我还批评了他们。”
团练笑了：“李大人，你太聪明了，这个也说得过去，那么，那些被程德川都头等人重伤的人，你为什么要补刀？”
“只因为一件事儿，你和老虎口的土匪紧密相连！”
听了团练的话，李庆光大喊：“大人，我没有啊，我没有！”
“啪！”
响声清脆，两封信摔在李庆光的脸上：“李庆光，这就是你勾结老虎口和老鸦口土匪的证据，不要认为我们都是傻子。”
“来呀，带证人！”
说着话，又有三位府兵被带上来了。
李庆光看着他们呆滞了。
这是将刀疤脸尸体送上老虎口的三个兄弟，也被逮住了。
李庆光无法辩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