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士傻脸了！
满嘴的苦涩。
心头吊着十五只木桶，七上八下的。
他害怕了。
院子里三十六七条尸体躺倒，鲜血染红了地面，汇成了小河流淌，血腥味儿打鼻子，如何不令人惊心？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有，他花光了家产也要买，说什么不和王超作对。
王义士一寸一寸地挪动脚步，不想往前啊。
他的裤子湿透了。
腥臊和臭烘烘的味道弥漫多远。
有府兵一脚踹在王义士的屁股上：“王保正，你他妈快点！”
“磨磨蹭蹭干什么？”
王义士被踹的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到了县尉和王超面前。
县尉面沉似水，盯着王义士：“王保正，本溪县尉问你，他们哪一方是村民，哪一方是土匪？”
王义士有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想法。
好好活着不好吗？
干嘛发了疯，趟这一汪浑水？
事情是他推动的，县尉问话，他不敢不回答，就指着刀疤脸：“禀报县尉大人，这位是我猎狼口村的村民。”
他咬着牙，将良心放在胳肢窝里，点指着王超和龙组战士：“他们是老鸦口的土匪！”
县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如同倾盆大雨即将倾泻的天空，布满了阴云。
他的马鞭指着王超等人，冷哼一声：“哼！”
“就知道你们是土匪，杀人不眨眼，你们屠杀这么多村民，死有余辜。”
“来人，将他们给我砍了！”
县尉身后的府兵领命：“遵命！”
长枪平端，朴刀出鞘，做好了杀贼的准备，其实，他们都知道谁是土匪。
作为县尉的心腹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刀疤脸？寿张县高额悬赏的大土匪，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只是，他们不能说实话。
王超倒是笑了：“县尉大人！”
他看向李庆光的眼神里充满了蔑视：“你就是这么审问案子的？”
“常言说捉奸捉双，拿贼拿赃，要用证据说话才能服人，你倒好，上嘴片碰着下嘴片，说我是土匪，我就是土匪？”
“就算是指正，按照大宋的刑律，村里有事儿，一方面要保正的证词，一方面还要四面邻居的证词，你不找邻居本家人指正，只听王义士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是土匪，恐怕太武断了吧？”
“赵大人是不是想隐藏什么？”
刀疤脸咬牙，好容易找到的活命的机会，不容错过，他嘶吼：“王超，你个杀千刀的混账，谁不知道村民怕你们土匪，他们敢作证吗？”
“大人，他故意拖延时间，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大人，他们杀了这么多人，杀了他们！”
王义士听了王超的话，身子也是一震，眼神掠过一股恐惧。
王超说的对，举证也不是他一个保正说了算的，需要街坊四邻和本家等诸多人作证。
一旦王超翻案，能饶了他？
依照现场的情况看结果是：绝无可能！
他咬着牙，为了活命就昧了良心：“大人，小人是猎狼口的保正，最知道村子里的人和事儿，我作保。”
说到这里，他点着王超说：“这个杀人恶魔就是老鸦口的土匪。”
他还指着地上的尸体说：“这些都是我猎狼口的村民，善良百姓，恳请大人为百姓做主！”
他也做殊死一搏，尽量灭了王超，才能睡得着。
李庆光咬牙狞笑着：“恶贼，有保证作证，你还有什么话说？”
“来人，绑了，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府兵当然知道县尉的意思，拉架势就要向上冲，看了王超等人。
就在此时，闷雷一样的声音响起：“谁敢！”
从一间配房里走出来三位官差。
为首的一位虎背熊腰，正是县里不得志的都头程德川。
他们在屋子里看了事情的全过程，也都惊心不已。
土匪厉害！
土匪凶横！！
土匪无法无天！！！
一般人见了土匪都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官差和土匪对峙也心惊胆战。
府兵剿匪都是做做样子，是捞银子的手段。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王超王秀才，杀土匪和杀一只鸡一样的简单，老鸦口三十多名土匪杀的只剩下大头领。
王超的人没有一个受伤的。
他这才弄明白昨天遇到土匪是王超的计策，示敌以弱，引诱土匪上钩，然后杀之。
做的太给力了。
也太痛快了！
如果自己能像王秀才这么杀土匪，何愁不发达？
县尉来了之后，一味打压王超，他知道县尉和老鸦口的土匪有勾连，这才站出来为王超说话。
他对着县尉躬身：“属下见过县尉大人！”
李庆光看着程德川，脸色铁青。
他知道事情麻烦了。
如果没有程德川三人，王超等人灭了也就灭了，有了程德川三人，事情就大条了。
“程德川，你要阻拦本县尉剿匪？可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
“你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程德川冷笑：“麻痹的，李庆光，到现在你还装逼。”
“大人，办案不能听一面之词，需要将猎狼口村民带来，询问到底谁是土匪，谁是好人，才能秉公办案！”
程德川据理力争。
县尉大怒，一鞭子丑再程德川的身上，一道鞭伤出现：“混账！”
“缉拿土匪是本官的职责，”李庆光吼着，“本官还需要你指手画脚？”
“来呀，给我拿下这些山贼！”
府兵就要向上冲，就在此时，一声咳嗽打破了静寂。
“县尉大人，官职大小也改变不了铁一样的事实，也无法草菅人命吧？”
从另外的一间配房里，走出来师爷周千叶和十来位差役。
县尉李庆光看着周千叶一阵愕然，他想不到周师爷也在这里，知道事情闹得大发了，不好收场，也就对着周千叶拱手：“周师爷，您也在！”
“哼！”周千叶冷哼一声，“李大人，官职大就可以不按照流程走，这是你规定的？”
李庆光有杀了周千叶的冲动，脸上还得带着笑：“周师爷说笑了，本县尉办案从来都是依照法律和流程办事。”
周千叶笑了：“这就对了吗，让猎狼口的村民来指认土匪。”
李庆光笑了：“周师爷，用不着这么麻烦，既然师爷知道土匪是那个，我自然听师爷的。”
“来人，将老鸦口的土匪给我绑了。”
府兵就要绑了刀疤脸。
就在此时，程德川带人拦住了他们：“县尉大人，抓贼捕盗是我们的职责，抓捕盗贼还是我们来吧！”
程德川知道师爷的心意，强行为师爷出头。
李庆光脸色黑的能滴水，朝着程德川吼道：“程德川，你好大胆！”
“你真要和我撕破脸吗？”
李庆光眼神里杀机弥漫，似乎都能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