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手持长刀,十分张狂,怒斥着一众官兵。
然而官兵们却分毫不动,立在原地。
“此乃官府重地,岂容尔等撒野?”
为首之人怒喝一声,直接抬手横刀相对。
小厮们向来唬人为生,哪曾真正见识过刀剑?
官兵们长刀一出,冷冽的寒光顿时将他们吓得怔在原地,更何况刀刃舔血,他们明显可以感觉出来眼前这波官兵的噬杀之气。
细看去,却见这伙人并非身着固阳郡的官服。
他们一身素黑,盔甲粼粼,冒着森然之光,让人望而生畏。
然而一回神,小厮们却怒不可遏。
“好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们是皮痒了!”
“老爷,您看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是时候给他们个教训了。”
刘父和王父两步走上前来,面色阴沉。
“哼!秦备这个老东西,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养出的狗敢这么对我们!”
“去,派人把老东西叫出来,让他亲自罚你们!”
“对你们动手,简直脏了爷的手。”
“王兄说得对,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是病猫不成!这固阳郡,还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人!”
然而侍卫们却丝毫不为所动。
小厮们气急败坏,当即便要纠集人手围上前去。
“小的们,上!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情势危急,一触即发。
刘王两家各自带了足有五六百人手,密密麻麻便要将一众官兵们围拢在内。
门内却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备满脸谄笑,弓着身子迎了出来,抱拳笑道:
“二位见谅,恕本官有失远迎。”
一切戛然而止,小厮们立时停了下来,满是愤怒的看向秦备。
刘王两人却同时冷笑两声,停在远处,眸含冷光。
“哼,我们可不敢!”
“秦大人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不但纵容别人对我们两家子弟动手,还敢悬尸城墙,我们可当不得您这一礼。”
不等秦备多说,刘父先声夺人,冷嘲热讽。
秦备只微微抬头,余光便见乌压压一片人,心中顿时发了颤。
身后可就这么些人,哪里能是他们两家的对手?
怎的好巧不巧,偏就是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
但陛下调遣的人手尚未抵达,眼下却是稳住他们为要。
否则一旦被他们发现陛下的踪迹,不光陛下,便是连身处其中的自己,也必将不得好死。
可偏偏陛下非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一大早就让人把尸首挂出来。
这可不是太岁头上拉屎,找死呢吗?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赔笑着,小心翼翼说道:
“二位稍安勿躁,其中是非尚待解决,万莫动手啊。”
不料话音刚落,却迎面而来一口唾沫。
王父满脸怒容,“我呸!”
“什么叫尚待解决?我儿子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要等的?”
“哼!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对他下手?”
“秦备,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即刻把人交出来,先拿了他,随后再拿你是问。”
秦备双眸顿时睁大,身子弓的更深。
陛下岂是轻易能供出来的,一旦被他们所知,又是祸事一场,自己架在中间,真是两头为难。
“王老爷,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您是向来知道的,以我的胆量,哪敢对少爷出手?”
刘父上前一步,一鞭甩在秦备身上。
“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做出此事来!”
“可逆为何包庇那小子?赶紧把他带出来,双手奉上,否则,修怪我们翻脸无情!”
“对!赶快交出来!”
王父一把抓起秦备肩头,恶狠狠的说道:
“看见了没?今儿我们这些人手可不是白带的,你若是不乖乖把他交出来,小心我们把这里夷为平地!”
“到时候寻见那小子,可就不是棍棒伺候了。”
说着王父夺过一把刀,直接横在秦备颈上。
这般气势汹汹,怕是下一秒就能冲进府中。
眼下尚还胶着,不过是他们为民,不能直接闯入官府,还留着一分理智罢了。
秦备何尝不知?
可利刃在前,他却无从选择。
陛下的威严,他昨日可是见识过了。
甭说面前的刀横在自己颈上,若果真自己有不忠之行,怕是下一刻拧下自己脖子的,不是面前人,倒是陛下。
两方取舍,秦备却发现处处都是死路。
他心生绝望,干脆脑袋一横,双目紧闭,心中哀呼一声。
王父怒上心头,难忍心中愤怒,刀把一狠。
“你说是不说!赶紧把他交出来!”
话音未落,秦备只觉已经见了阎王。
却觉脑袋一疼,“咔嚓”一声,颈上长刀被打落在地,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他大喜过望,当即睁开双眼,双膝却一软,便朝着府内迎出的身影跪了下去。
陈铭收了手,昂首挺胸走了出来。
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他仍旧不卑不亢。
“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对郡守行凶。”
“仅凭这一条,便足以定你死罪。”
气势如松,直让众人浑身一震,王父更是浑身一哆嗦,差点下跪。
回过神来,他却恼羞成怒,矛头直指陈铭。
“好啊,就是你小子!”
“装模作样!”
“敢杀我们两家的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啊,把他抓过来,我要他跪下给我儿磕头认错,今儿这头不磕烂,你休想爬出这个地方。”
说罢身旁两名小厮当即迎了上去,便要将陈铭按倒在地。
哪知还未近身,却见陈铭袖袍一挥,两人当即倒地,捂着腰背痛呼起来。
陈铭挥一挥衣袖,丝毫不为所动。
“朕竟不知,区区两个世家,竟能随意裁决他人生死!”
“哼!那是你孤陋寡闻了吗,在这固阳郡,我们就是天,你小子最好识相点,赶紧给我跪下认错。”
刘父气势汹汹,怒斥一声。
“而今整个南楚,尽属我大夏所有,尔等视法度为乌有,就不怕朕诛了你们九族吗?”
如此威严之势,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已认罪伏法。
可眼前刘王二人,竟丝毫不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
“噢——大夏?原来此处已经归了大夏,原谅我们无知,竟不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