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啦!”
廉颇派出去的一队斥候仅一人回归,其浑身被淋了个通透,脸上挂着无边的恐怖,显得有些狰狞。
“慌什么,有话慢慢说,怎得就你一人回归,其他人呢??”不等廉颇发话,郭开就急忙凑上前去连连发问。
斥侯压根不理郭开,急声道:“发大水了,已经发大水了...马上就来了!”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呼啸之声,脚下土地更是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塌地奔驰而来。
“轰....”
大地剧烈摇晃,仿佛天崩地裂。廉颇和郭开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斥候的警告声还在耳边回荡,而那轰鸣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快!快关城门!”廉颇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命令。
在这等恐怖的天灾面前,人力显得格外渺小,廉颇也只能寄希望于祁县厚重的城门可以抵挡住大水的冲击。
“是...关门,关城城啊!”
被这消息惊呆失神的士卒们,直到听见廉颇的嘶吼声这才回过神来。
人群一阵骚乱,城门被狂奔过去的士卒狠狠合上,并且远处有人扛着滚木等物冲来,想要以此抵住城门。
而廉颇则是快步冲上城墙,想要观察一下水灾,却在刚刚登上城墙的一刹那被惊住了。
只见远处的天际出现十几米高的翻滚水浪,迅速向他们逼近,夹杂着泥沙和断木,犹如一条狰狞的土龙,不可阻挡的气势扑面而来。
廉颇的脸色惨白如纸,他从未目睹过如此惊悚的景象,那种面对天灾时的无力感,如泰山压卵般充斥心头,让他的心跳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慢了几分,
脸色也变得苍白狰狞得犹如恶鬼。
“完了……为何这大水会如恶魔般降临祁县?!”
祁县虽然也被连绵暴雨笼罩,却终究比秦国要好过一些,可为何会爆发如此滔天的洪水,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谜团。
“轰!!”
如巨龙般咆哮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撞击在城墙之上,那剧烈的撞击声,仿佛是一头凶猛的巨兽,要将一切敢于阻挡在它面前的事物都碾碎成齑粉!
那平日让敌军望而生畏的高耸城墙,在这惊涛骇浪面前,却显得异常脆弱,宛如风中残烛,仅仅是第一波冲击,就摧毁了大片城墙,城门更是如纸糊的一般,被直接撞得粉碎。
城墙上的不少士卒,就像是被狂风吹倒的稻草人,直接被大水卷走,稍微好点的也是被水冲得满地打滚,而那些倒霉的,则是被撞死当场,惨不忍睹。
“完了...全完了!”
廉颇挣扎着搀扶城墙费力起身,回首看向已经化为汪洋废墟的城内,眼底满是绝望之色。
“救我...救救我...”
“我不会水..呜~”
在城内,不少幸存之人聚集在高处,他们紧紧地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试图在洪水中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然而,洪水的力量太过强大,不断有人被冲走,哀嚎声、求救声此起彼伏,但在这大自然的愤怒面前,人类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势要狠狠撕咬秦国血肉的草原凶狼们,此刻已经成了苦苦挣扎的蝼蚁。
他们不似华夏人,有些运气好的会水之人尚且还能挣扎片刻,而他们只能瞬间被洪水吞噬,沉沦于其中葬送性命。
城外的景象更是惨烈,洪水所过之处,无论是人是物,都被无情地卷走。原本的农田、村庄,现在只剩下一片狼藉,连树木都被连根拔起,随波逐流。
远处的山丘上,幸存的百姓们惊恐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又传来了隆隆的雷声,似乎预示着更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廉颇的心中一沉,心头生出不妙之感,他用尽全力顶着落下的洪水与大雨,双目死死看向远处。
只见远比第一波巨浪更高的洪水杀气腾腾而来。
“这...这怎么可能?!”廉颇的喉咙几乎被恐惧哽住,他无法相信自已的眼睛。那第二波洪水比第一波更加凶猛,仿佛是天神的愤怒,要将整个祁县彻底抹去。
城内的哭喊声、求救声与洪水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末日的交响曲。人们在绝望中挣扎,却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
洪水无情地冲刷着一切,城墙的残骸、破碎的家园、以及那些不幸的生命,都被卷入了这场灾难的旋涡之中。
廉颇站在城墙上,面对着这无法抗拒的自然力量,心中充满了无力和悲痛,脸上却流露出蕴含种种情绪的复杂笑容。
他深知,这场洪水不仅摧毁了祁县,也摧毁了他们对抗秦国的希望。赵偃的雄心壮志,此刻在这滔天的洪水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一切...都完了!”
远处的雷声越来越响,黑云翻滚的天空时不时闪烁着电光,犹如天地倾覆。
廉颇看着近在咫尺的洪水,轻叹道:“我这一生南征北战,不惧死,却从没想过会死在天灾。”
叹息声尽显荒凉,而他的身影也在瞬间被滔天洪水所吞没,连同身后的祁县城消失在了洪水中。
......
距离祁县四十里之地,恶夫率领大军正驻扎于此。
“太尉,你说现在祁县会是什么场面?!”李八两有些好奇问道。
恶夫闻言露出一抹讥笑,“虽是没亲眼见,但绝对会是人间炼狱。”
哪怕是他们距离祁县很远,脚下积水也能到膝盖处,可想而知处于正中的祁县会有多大的水。
“他娘的,感觉咱们还是白来了!”张珂拧干被水打湿的衣摆,满脸的晦气。
“当初还真没料到这水势竟然有如此之大,不知陇西郡是何情况!”恶夫沉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们在河东郡蓄水,就已经有了如此威力,那位于渭水源头且也是降雨量最大的陇西怕是更难。
“只要三族和赵军覆灭,我必须尽快赶回咸阳,不能于此逗留了!”恶夫心头的焦虑更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