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南诏过半兵权是被宋丞相的嫡系把持的,宋丞相在朝中大权独揽,南诏皇上已经卧床一段时间,立下的大皇子太子早些年因病去世,现在一直没有立下太子;宋丞相和二皇子过从甚密,因此,三皇子一直在暗中扶植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希望在军中扶持自己的势力。两个皇子之间,为了皇位定会你争我夺,我们现在只是尽量的侵吞南诏国的有生力量,静等他们内讧的时机就行!”
听着三更的鼓声远远传来,萧昊天抬起头来,凤眼微眯,嘴角似笑非笑,却仍掩不住眉宇之间的杀戮之气,“我带着十二万骑兵即刻出发,周泽协同军师明天料理甘宁府的后事,然后将我的‘十五万’大军三日后带到兖州城下。”萧昊天说完,凌厉的眼峰从七八名将领的身上一一扫过,冷声问道:“刚才的部署可都听明白了?”
诸将齐声应诺,唯有副将周泽的声音带了些迟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将军,末将,末将想跟你一同前去!”
萧昊天知道周泽想和自己一起打这场漂亮仗,可他在这场战役中,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只是笑道:“你是我的副将,又不是我的亲兵队长,怎能时时刻刻的跟着我,明日之事关系重大,更需要你留下来和军师一起完成,凡事听军师调度,切不可有任何的闪失!”
周泽还想再说,却见萧昊天的脸色冷了下来,只得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道了声“是!”垂着头闷闷不乐的跟着其他将领出了大帐,萧昊天无奈的轻笑一声,让亲兵系好披风,走出帐外。
传令下去后,夜色掩映下,一队队军马悄无声息地撤走了,不多时,连营十里已成空账!
从外面观看,北漠的十五万大军依然驻扎在甘宁府外。
第二天天刚亮,凌东舞他们藏身的林子边缘,突传来杂乱的人声,穆紫城和凌东舞心里都是一惊,以为是北漠的追兵到了。穆紫城走到洞口向外张望,见远远的树林边上,很多的北漠兵走来走去忙碌着,看样子并不像发现了他们。
他又继续看了一会,发现不断那些北漠兵竟然开始动手砍起树木来,砍得均是不粗的小树,带了枝叶地往林外拖去,穆紫城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一时也有些糊涂了……
穆紫城退回到山洞里,把北漠兵砍树的奇怪举动告诉给了凌东舞,“北漠兵如果是造攻城器械,为什么不砍些粗壮的树木反而砍这些杂枝小树呢?不管这些了,咱们先离开这里为好,免得他们走到这里,发现咱们。”
穆紫城带着凌东舞悄悄的钻出山洞,走进密林当中,林中树木茂密,穆紫城挥着剑走在前面,砍着挡人的树枝,二人慢慢的往山顶爬去。
这座山很高,林密难行,穆紫城几次蹲下身子要背凌东舞走,都被她连连摆手拒绝了,尽管她累的疲惫异常,可也不能让身上有伤的穆紫城背着她了。
二人到了山顶时已经快到中午,站在山下往往下观看,北漠的军营已经拔营,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地经甘宁府往南而去,骑兵的马蹄带起地上的尘土,蒸腾起一条连绵不断的黄烟飞入空中,蜿蜒了不知多少里地。
穆紫城想起昨天在甘宁府大街上所见,南诏兵的懒散,北漠兵训练有素,不详的预感侵入了他的心。
如果真的让萧昊天把兖州城攻了下来,南诏国西北的门户便被打开,没了可以倚仗的城池,南诏兵一旦在平原上和名扬天下的北漠铁骑猝然相遇,又能支持多久?
想到这里,焦急的穆紫城不由的加快脚步,连拉带扶着凌东舞沿着崎岖的山路而下,只想着尽快地赶到兖州城。已经是下午时分,二人来到一处山溪旁,穆紫城看凌东舞已经显得很是疲惫,便在靠近溪水的地方歇脚。此时正是秋秋季,溪水清澈见底,潺潺的从山上流下来,凌东舞在水边细细地洗了手脸,穆紫城也在溪水里洗了脸,突然看见清澈的溪水里有几条鱼在游,想都凌东舞这一路都是用野果子充饥,就捋了裤管,在溪水中捕了一些鱼,然后刮鱼鳞,挖肚肠,生活烤鱼。
烤鱼的香味飘了出来,仿佛是人间至美的味道,诱惑得凌东舞口水外流,也使她压抑的心情好了很多,肚子更加咕咕叫了起来,接过穆紫城烤好的小鱼,再顾不得形象,大嚼大啃起来,味道真不错,要是有盐就好了,肯定是人间极品。
当她吃完第五条小鱼时,才感觉肚里有了些底,抬头看穆紫城,他还在忙乎着继续烤鱼,凌东舞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帮忙。
夜晚又降临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山脚下,穆紫城弄了些枯枝,生起了火,这次没有了小鱼,他们只能再次用野果子充饥。
穆紫城为了抵御夜晚的凉意,在地上弄了些干草,给自己和凌东舞分别做了一个厚厚大大的床垫。凌东舞昨日一天一夜的担惊受怕,今天又赶路累了一天,浑身乏得一动也动不了了,想也不想就躺上去。
感觉到穆紫城在自己的身边躺下,凌东舞抬起头,望进他漆黑如夜空的双瞳,安心的闭上了眼。她和穆紫城在沙漠的时候,在甘宁府的时候,其实经常紧挨着靠在一起,但那个时候都是苦苦逃亡,命在旦夕的的时候,根本就顾及不到男女有别。
只有现在这个夜晚,他们是相对安全的,但凌东舞早在心里把穆紫城当做自己亲哥哥一样看待,在加上身体上的疲备,让凌东舞很快就睡着了。
红烧狮子头,油焖肘子,水晶蹄膀------,凌东舞坐在赏心亭里,萧昊天给她不停夹菜,周泽在旁边给她倒酒,她的口水直流,正要大块朵颐,忽地一阵狂风大起,伊稚阔如同阴魂不散的恶魔般出现了------“昊天,救我!”
凌东舞一下子惊醒过来,浑身湿淋淋地,然后,她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穆紫城的怀里,而他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昊天是谁?”
凌东舞的脸全红了,急忙一跃而起,皱着眉头看着穆紫城,穆紫城见她这样,以为她恼了,也慌忙起身,“昨晚,我见你冷了,缩成一团,所以才,才------”
“没,没什么!你是我哥哥吗!”凌东舞无所谓的向穆紫城笑笑,率先向前面走去,她一定要忘了萧昊天,记住,在自己身边的是穆紫城。
转过一道山梁,二人下了山,在路边的小客栈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上路,往南走了有二十多里,便见到了一对南诏军队,凌东舞远远的看过去,一位身穿白衣银甲,甚是俊美的少年将军坐在马上,正是曾经救过自己和穆紫城性命的夏公子。
凌东舞上次就知道这个夏公子一定是南诏位高权重的人物,这次去兖州送信,能在这里遇见他真的的是太好了!
“夏公子,夏公子------”凌东舞扯开嗓子招呼。
“何人在此大呼小叫?”几个南诏兵走过来,将凌东舞和穆紫城团团的围住,凌东舞急忙大声说道:“我叫凌东舞,我们是甘宁府的难民,夏公子曾经在沙漠里救过我兄妹二人的性命,现在有紧急军情需要禀告夏公子,望军爷引见。”
领头的军官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凌东舞和穆紫城二人,吩咐其他人:“先看着,我去禀报王爷。”说完便掉转马头往后面驰去。
不一会儿,凌东舞和穆紫城二人被几个军士推搡到夏公子的马前。
夏公子剑眉拧了拧,看向凌东舞和穆紫城,面上的表情稍微一怔半晌才说道:“你是我在沙漠里救的那个小姑娘?”
凌东舞急忙点头,此时的凌东舞跟他在沙漠里见到的已经大不一样,那时的凌东舞穿的是女装,在沙漠的十多天逃亡,把她风吹日晒的如同人肉干一样黄皮拉瘦!
现在的凌东舞穿着男装,虽然也是满身尘土,破烂不堪,但却掩不住她如明珠一样容颜,齿白唇红双眼有神,弯眉入鬓,细腰削肩。
夏公子有些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凌东舞两眼。凌东舞对穆紫城说,“就是这位夏公子,在沙漠里救了咱们!”
穆紫城急忙双膝跪地,“谢谢夏公子救命之恩。”
夏公子看着凌东舞身边这个英姿勃发的少年,笑着点头,示意身边的人扶起穆紫城,“举手之劳,不用挂怀的。听下面的人说,你们是来送信的?”
“对。”
夏公子看向穆紫城,说道:“你从北漠围甘宁府开始,把所有的情况都详细地说一遍。”
穆紫城连声应诺,忙把从他们进甘宁府开始到登城抗敌,从杀出重围到在山上看见北漠兵砍树,然后下山路遇夏公子,这一连串的经历讲了一遍。
他口齿伶俐,这一串的事情说起来甚是清晰,只听得夏公子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最后他吩咐道:“你二人先随着一起到兖州在说吧!”
兖州城重,乃南诏国西北的咽喉之地,北可以帮衬着甘宁府,南可以护着恒州,地处平原粮仓,城中粮草充沛,实为兵家必争之地。而兖州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北倚甘宁府,东临秦水河险滩,过来恒州有都城衡阳做后盾…
走不了多时,远远便见兖州青灰色的城墙拔地而起,巍峨肃穆,城上旌旗招展,刀剑齐列,无论北漠兵来否,兖州城都是戒备森严。
穆紫城不觉暗赞:看来兖州的城守一定是位名将!
行人刚到城下,一个身材高大,红光满面,威风凛凛的中年将官身后跟着五六名少尉,带着两排军士快步迎了出来,拜倒在地:“卑职参见三皇子……”
凌东舞心中一凛,虽然早就猜测这个夏公子身份不凡,没想到他却是皇宫里的三皇子。也就是说他是南诏皇帝的三儿子,夏文玄。
三皇子夏文玄亲手扶起了中年将官,客气的说道:“陆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兖州城守备陆之坚,为人正气,武功出众,精通兵法。
夏文玄进到兖州城里,立刻到守备府邸议事厅,夏文玄居中坐在帅椅上,陆之坚等七八个副将打扮的人分坐两侧。凌东舞和穆紫城也站在了两厢。
夏文玄坐定后开口便问:“不知道兖州城内有多少兵力?”
兖州守备陆之坚急忙回答:“回三皇子,兖州城了有精兵六万。”
夏文玄眉头微皱,说道:“北漠大将萧昊天昨日只用了半天时间,便攻下了我甘宁府,萧昊天如此兴师动众的带着十五万大军而来,绝不会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甘宁府。根据这两位甘宁府里逃出来的人来报,萧昊天攻下甘宁府后,随即挥军南来,直指兖州。按照估算,北漠兵明日就可到达兖州,如果其大举攻城,兖州城危矣,兖州如果城破,北漠人变扼住我南诏的咽喉所在,现在看来,只有向恒州发出求援信号!恒州兵即使赶来救援,也需要四天的时间,不知道兖州城能否支持的住?”
夏文玄说完,把目光看向陆之坚,陆之坚肃颜声道:“三皇子所言不差,萧昊天亲自挂帅,绝对不可以轻敌!好在兖州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只有不贸然率兵出城,坚守城池,一定可以等到恒州援兵,到时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让北漠兵腹背受敌,定能打退北漠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