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块石头压下来,饶是甄氏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当初侯府出事,太夫人做主急急忙忙娶了薛蕙回来,用她带过来的嫁妆银子填了侯府的巨坑,已是被人指指点点了多年,若是此时再传出去他们侯府吞了薛蕙的陪嫁,只怕又要受人指摘。
真是心里这个气啊,更是怄的吐血。
但还是不得不强装笑脸,让贴身的婆子将那册子接过来。
荷香笑眯眯的退到了薛蕙身边。
“那我方才说的那面屏风……?”甄氏手中攥紧了帕子,强笑着问薛蕙。
“侯府是个什么情况,想必摄政王也是清楚的,这些虚的面子功夫做不做都无所谓。”薛蕙笑道。
听到这里,甄氏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起身就走了。
瞧那背影是气得不轻。
“老夫人那边的东西若是还回来了,您的库里怎么也要填一大半呢。”荷香喜滋滋的扳着手指算,须臾又想到什么,说道,“若是太夫人那边的东西也要回来就好了。”
薛蕙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尚有余温的茶水后,才眯着眼睛道:“放心,他们拿了我的,我会让他们一一给我还回来。”
*
傍晚时候,芸香回来禀,刘植已将举报信递到了京兆府尹那里。
彼时薛蕙正用左手不太熟练的握着筷子用膳,她的右手腕仍旧肿着,疼得不敢用力。
芸香还道:“摄政王是后日来府里,咱们可要准备什么?”
“一切照旧便是。”薛蕙咽下了口粥,说道,“不过后日的膳食茶点,都要准备到最好。还有,那日到跟前服侍的人,一定要胆大心细,不可得罪了王爷。”
“是。”芸香点头应了。
虽不知道萧纪来宋家究竟所谓何事,但起码不能得罪了人。
次日一早,天不亮宋玉卿就过来了。
他今日便要离开侯府。
薛蕙起身时,荷香说宋玉卿已在厅堂候了两刻钟。
“他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薛蕙坐到梳妆镜前,轻轻打了哈欠,问道。
“收拾好了,一共两个箱笼,其余都是书。”荷香一面替她梳着长发,一面答道,“不过,夫人为何要将大少爷送去那么远的地方?明明京城里就有许多的书院啊。”
昨夜睡前荷香才知道,薛蕙是要将宋玉卿送到山东去求学。
山东是儒学发源地,几乎遍地都是书院。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薛蕙低声道,“留在京城于他来说,只有害处没有益处。”
距离她被宋玉卿毒死还有五年时间,这五年里,只要再见不到宋玉卿,或许她就能改变自己的结局。
荷香自然不理解薛蕙心中所想,不过既然薛蕙都这么说了,她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梳妆打扮好,薛蕙便去了宴客厅。
彼时宋玉卿仍在厅里等候着,他一身轻简,穿着青色长衫,以木簪束发,身姿挺拔,瞧着倒有几分文人风骨了。
瞧见薛蕙过来,他赶忙作揖行礼:“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