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徽音一进门,李桃花就观察她的神情,发现明显愉悦了许多。
刚才她伪装得很好,但是作为与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娘,自己闺女的喜怒哀乐是瞒不过她的。
“娘,咱们家那床没有用的新被子呢?”
李桃花:“……”
真是小瞧那个狼崽子了。
之前还只是送些吃食,她不想扫闺女的兴,就随着她了。现在不得了,连被子都送上了。她这么聪明的闺女,怎么遇见他就犯糊涂?
“闺女,一床被子不便宜。”李桃花提醒。
“他把他的工钱都给我了,够买几床被子了。”秦徽音以为李桃花舍不得,安抚她道。
李桃花嘀咕:“这是几床被子的事情吗?照你这样慷慨下去,咱们家都得被搬空了。”
唐逸笑撇嘴:“这人真可怕。所有人都说他不爱说话,瞧他不爱说话都哄得二姐殷勤照顾,要是会说话还得了?”
唐绿芜制止唐逸笑的阴阳怪气:“音音觉得他人不错,肯定有她的道理。”
秦徽音抱出新被子,对李桃花说道:“娘,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李桃花:“……”
‘馍馍’跟上秦徽音的脚步。
秦徽音出来时,只见宋睿泽站在不远处等着。她惊讶地看着他,却见他大步走过来,从她手里接过被子。
“我明天就走的。”宋睿泽说道。
“你总有休沐日吧?下次休沐还得回来住。再说了,修水坝也是有过年假的。等你过年的时候回来,是不是也得用?”
秦徽音跟着宋睿泽再次出现在那个荒凉的院子里。
“你太久没回来,草都比你还高了。”
秦徽音随口说了一句,跟着他进了卧室,然后弯腰给他铺被子。
当她再次出来时,却看见宋睿泽蹲在那里拔草。
秦徽音走过来,跟着他一起拔草。
“你别干。”宋睿泽推开她的手掌。“这些草割手。”
“你明天早上回水坝吗?”
“还有点事,办完了就回去。”
“那你忙吧,我回去了。”
“等一下……”宋睿泽叫住她,站起来叮嘱,“在这里别动。”
宋睿泽走后,秦徽音继续拔草,然后发现这草不仅割手,还不好拔。她看了看四周,提来锄头直接挖,把那些杂草连根挖起。
“给。”宋睿泽把一个布包塞到她的手里。
秦徽音感觉怀里的东西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几个大银锭子。每个大银绽子都是十两的,加起来有五十两。
“你有这么多银子,为什么还要去修水坝?”
“不想待在村子里。”
“可是,修水坝很辛苦。”秦徽音说道,“不过还好,或许这是你人生的契机。如果一直在村子里打猎,就算再有本事,这辈子也能看到头。你这么年轻,又有这么好的身手,的确应该去外面闯一闯。”
秦徽音说着话,把银子塞回他的手里。
“这么多银子,你好好收着,给我做什么?”
“就当我提前预支那些酱料的钱吧!”
“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你一口,为什么要给钱?”秦徽音不高兴地说道,“如果我们之间要算得这么清楚,那我不给你送了。”
“那你帮我存着。”宋睿泽淡道,“我很少回来,放在家里不安全。”
秦徽音犹豫,摸着银锭子说道:“我单独给你做个账本,就当暂时替你保管。你要用的时候就来找我,我再把银子给你。”
“嗯。”
秦徽音向宋睿泽告别,开开心心地回家了。她一路哼着悠扬欢快的小调,没有发现身后有一道身影紧跟着她,直到她进门才停下来。
宋睿泽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秦徽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娘,你最爱的宝贝闺女回来了。”
她的声音轻快,就像暖洋洋的小太阳。
“一边去,没看见我在敷你给我调配的面膜吗?”李桃花嫌弃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跟着宋家那小子跑了呢!”
“我娘吃醋的样子也好可爱哦!”
“滚滚滚!”
“绿芜姐,你别忙了,过来我帮你敷面膜。”秦徽音招呼唐绿芜。
“啊?我也要吗?不用了吧!”
“快过来,我们一起敷面膜。”
宋睿泽靠在墙边听着秦徽音的声音,直到天色暗了,他才起步离开。
唐三爷从隔壁张木匠家出来,见宋睿泽在前面走着,大声喊道:“宋家小子,等等我……”
宋睿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要是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理的。
唐三爷赶上他,看着宋睿泽说道:“我听二柱说了,你小子现在可以啊,小小年纪管着几百号人。”
“不过是出头鸟,没什么了不起的。”宋睿泽淡道。
“你现在这样很好。”唐三爷说道,“不过你只和你妹妹打好关系还不行,还得看准苗头。”
宋睿泽不明所以。
唐三爷哈哈笑道:“傻小子,你妹妹最在意的是谁?不是唐家那几个,是她娘。你得让她娘喜欢你,这样你和你妹妹想怎么亲近就怎么亲近,也没有人阻拦了。”
“她不喜欢我。”宋睿泽蹙眉。
“对症下药啊,小子。”唐三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唐三爷与宋睿泽同行了一段路,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各回各的家。
宋睿泽蹲在院子里拔草。
天色已经昏暗了,光线越来越稀少,可是还是有一道身影蹲在院子里拔草。直到最后一株草拔掉,他把它们收拢起来,放在墙角处。
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收拾过了。以前他在山里打猎,这个家的存在可有可无,反正他在山里树上睡觉的时间比在这个房子里多,现在他觉得还是应该有个栖身之地。
宋睿泽把院子收拾出来后,拿着换用的衣服去了河边。等他再回来时,身上沾着水气。在这么寒冷的季节,他还去河里洗了个澡。
他摸了摸软乎乎的棉被。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舒服的棉被。
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身上的寒气消失了,连带着心里的寒气也消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