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球上的胡亥,正准备问问自家姐夫,现在可不可以下来。
结果就看到柳白身边,围了一众弓箭手,瞬间头皮发麻。
趴在篮子旁边,结结巴巴问道。
“姐、姐夫,我觉得我已经适应了,可以下来了吗?”
柳白呵呵一笑,冲着他挥了挥手。
“下来做什么?再多适应适应!万一带着你上天,父皇以为是敌袭,派人射我们怎么办?”
“眼下要训练的便是你的应变能力,记住,遇事不要慌,一定要镇定,明白吗?”
胡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差点厥过去。
“姐、姐夫,我不想上天了,我想下去种地……”
柳白看着他微微一笑。
现在想去种地?
晚了!
一声令下,旁边的十几位弓箭手顿时严阵以待。
搭弓上箭,同时瞄向了飘着的胡亥。
见此情形,胡亥的脸瞬间惨白,抖着腿坐在篮子里。
我只是想坐着热气球飘,不想真的变阿飘啊!
双手扒着篮边,努力探出脑袋。
“姐夫,我、我上次真是无意的,我再也不敢……”
下方的柳白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轻声吩咐道。
“围绕着热气球旁边射,咱们主打的就是一个吓唬!”
说罢,轻喝一声‘射’,十几支箭羽唰唰唰向着热气球飞去。
话还没说完的胡亥,见下面的人真放箭了,顿时缩回脑袋大喊。
“错了,真的错了……姐夫、不对,老师饶命啊……”
对他的喊声,柳白充耳不闻,再次命众人放箭。
‘唰唰唰’……
一时间,空地上只剩箭羽齐射的声音。
当一支箭擦着胡亥耳旁飞过落在篮子里后,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此刻的他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完了,这条小命儿今儿个估计交代在这儿了!
再次往下缩了缩,生怕被箭射到。
此时满脑子都想着如何保命,连求救都顾不上了。
一旁的扶苏听到自家小弟的喊声,有些于心不忍。
“妹夫,小弟太可怜了,不如算了吧……”
柳白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
他跟赵高矫诏杀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他可怜?
他把大秦霍霍没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可怜?
算了?
我倒是能算了,可惜学了十几年的鸟语的莘莘学子,怕是不会答应!
没理会扶苏的求情,见胡亥依然躲在篮子里,吩咐弓箭手。
“逼他出来!”
十几名弓箭手转移了目标,瞄准后松开了手指。
‘哚哚哚’声响不断,箭羽均插到了篮子外面。
甚至有一支的力气稍微大了些,箭尖已穿透篮子,出现在胡亥眼前。
玩儿真的,他在玩儿真的。
不明就里的胡亥,忙站起身哭着高喊。
“莫要放箭,我真的错了,老师,我手里还有几间铺子,府里有数不清的舞姬,给你,都给你……”
混乱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此刻只想用拥有的一切换他下地。
柳白轻笑一声,铺子?如今我看不上了。
至于美女,你小子难道不知驸马不许纳妾?
自己干不过我,居然想要陷害我,让父皇来处置我?
“既然知道错了,那便好好站着,让他们射几箭!”
胡亥后悔了。
当时将闾曾说过,他的气球刚刚做好,不能让人上去。
怎么自己就是不听劝呢?
事已至此,姐夫若是出不了这口气,怕是他这辈子都下不来了。
眼眶通红地看着柳白,嘶哑着嗓子道。
“姐夫,您让他们瞄准一点,可别射到我了!”
柳白点点头,并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真是好孩子,放心吧,我会留着你这条小命的!
“那你可得站好了,莫要乱动!若是因为没站好被射中了,可不能怪我!”
胡亥也明白,柳白不可能真的射死他,否则光是父皇那关他便过不了。
但……凡事就怕一个意外啊!
这箭可是不长眼的,万一被扎一下,可有他好受的。
颤抖着抓紧篮子边缘,胡亥闭上眼睛大喊一声。
“我准备好了,姐夫你快点!”
柳白轻笑一声,命众人再次放箭。
看着箭飞射而过,口中不断嘀咕。
一学年……两学年……三学年……
听着耳边箭羽飞过之后带起的呼呼风声,胡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这件事,真不是你准备好了,就能坦然接受的。
下方的诸位公子,再次见识到了柳白的手段。
同情胡亥之余,心中默默回忆着过往的一切。
昨日有没有得罪老师?没有。
前日有吗?似乎也没有!
……
一直回想到柳白初任公子师之时,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似乎没有得罪过老师!
放下了心,又开始同情起胡亥来。
柳白一直数到十五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了下来。
感受到耳旁的风声似乎没了,胡亥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往下一看。
真的,他们真的停下来了。
就连那些弓箭手,也已经撤了。
此时的他,望着柳白那张平静的脸,突然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仁慈!
“放他下来吧!”
一声令下,诸位公子急急上前,手忙脚乱地把胡亥拉了下来。
刚下热气球,胡亥瘪着嘴扫视一圈,最后直奔扶苏而去。
以前赵高在的时候,他便一直与扶苏不怎么对付。
之后稍稍缓和了一些的关系,在此刻又濒临破裂。
冲上去抱住扶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起来。
“你不是说我给了东西那事就过去了吗?你不是说老师最喜欢的就是铺子吗?那我方才经历的那些,算什么?算什么啊……哇哇哇……”
自胡亥扑来之时,扶苏便闻到了一阵骚臭味。
来不及寻找味道的来源,便被胡亥抱住无法脱身。
看他哭的如此凄惨,扶苏的同情心再次泛滥。
一手扶住胡亥,一手捂着鼻子劝着他。
“十八弟你想想,若是当时你不送铺子的话,今日能如此轻易便脱身?”
“你再想想当日之事,可是差点要了妹妹和妹夫的命,今日你的遭遇可比他们轻多了……”
一番叭叭之后,胡亥居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哭声渐渐小了。
本来他会哭,也只是被吓得。
如今有人安慰,无论他说的是什么,那颗受到惊吓的心已经得到了抚慰。
同时心里与自家大哥又亲近了起来。
捞起扶苏的衣袖,擦了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胡亥有些害臊的低下头。
“大哥说的是,是小弟错了。”
扶苏一把推开他,脸都绿了。
你丫是没有衣袖吗?啊?
正想说话,却见胡亥衣裳下摆湿了一大片。
本想前来安慰胡亥的众公子,此时与柳白一起退的远远的。
脸都绿了的扶苏忙低头看了看衣摆,瞬间泛起一阵恶心,自己的衣摆居然也湿了。
“你、你、你……你被吓尿便罢了,居然、居然……蹭到了我身上……”
不再看胡亥一眼,扶苏火速往自己住的屋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