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周勃带着剩下的盐回来了。
“驸马,这趟共计雪盐一万两千斤……”
柳白诧异地看着周勃。
“这么多你是如何押回来的?”
周勃微微躬身,答道。
“驸马,虽说各郡县都有盐官,但人手不足,此次多亏了寡妇清帮忙,这才能够顺利到达。”
一直站在周勃身后的女子,面上覆着面纱,一身红裙格外惹眼。
听到二人的对话,微微抬眼看了看柳白,复又低下了头恭敬行礼。
“小女子巴清,见过阳紫驸马!”
“免礼,此次是我要多谢姑娘才对!”
说罢便没再理会巴清,转而看向周勃。
“走,咱们去铺子。”
巴清这次来可是有着目的的,见他们要走,忙开口道。
“驸马,不知可否让小女子一同前去,长长见识?”
柳白不置可否地笑笑,点头同意。
等萧何等人都来了之后,一起向盐铺而去。
今日的盐铺,再也不复昨日刚开门时的冷清。
昨日买到盐的百姓,回去一宣传,今日城门尚未开启之时,便有许多人聚在城外,专门等着来买盐。
这不,几人刚赶到铺子,门外已经等着许多百姓。
见他们到来,同时向前围拢。
还好柳白有先见之明,昨日散去之时,便命王离今日早早前来维护秩序。
“别挤,都别挤,盐还有,大家排队等候……”
一番疏导,百姓们纷纷排起了队。
跟来的巴清见到这阵势,当场瞪大了眼睛。
拽了拽身边周勃的衣袖,悄声问道。
“你们这盐铺每日都这么多人吗?”
周勃摇摇头。
“我也刚回来,不知道啊!”
一旁跟着的曹参笑道。
“让清姑娘见笑了,盐行昨日才开张,故而今日人多了些。”
巴清了然地点点头。
就说嘛,一个卖盐的铺子,要是每日都有这么些人的话,也太可怕了。
跟着众人走进铺中,巴清细细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铺子装修不是很华丽,甚至可以说极为简单。
在他看来,与驸马的身份截然不符。
不过若是站在百姓的角度来看,如此简单的装修,恰恰去除了他们的胆怯心理。
仅这一点,巴清便断定,这个驸马,是懂经商的。
几个盐斗陈列在铺子中央,此时已经装满了雪白的盐。
旁边摆放着一个‘免费品尝’的牌子,并标明了盐的价格。
最里面是一个柜台,此刻萧何与曹参二人,正在整理柜上的东西,为开张做准备。
而柳白,依然如昨日一样,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见巴清看向他,柳白微微一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姑娘要不要过来尝尝我制得茶叶?”
自打知晓了她的身份,柳白心中已经不知拐了多少弯。
从之前的刻意冷淡,到如今邀她品茶,每一处都在不动声色地下套。
茶?
这个东西她在周勃口中听过,被邀约后也不矫情,直接走过去,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细细观察后,学着柳白的样子,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清淡馥郁的香味,顺着喉咙滑下。
哪怕已经咽下,依然唇齿留香。
一路来口渴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
眼神微微一亮,作为商人的直觉冒了出来。
这东西,能赚大钱。
从她端起茶杯开始,柳白便在默默观察着她的表情。
虽说巴清尽量做到不动声色,但又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柳白心下轻笑,妥了,不过还不够。
二人默默看着百姓们走进铺子,而后又开心地出去,直到傍晚时分,这才关了店门。
而巴清也能沉得住气,居然在铺子里呆了一整天。
人多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会起身帮忙。
关门后算了算,今日又卖了四千多斤,照这么下去,如今这些盐根本不够卖啊!
柳白看向曹参问道。
“盐官那边怎么说?能凑够人手不?”
曹参将刚收到的信件交给他,道。
“能,要不要让他们先运些过来?”
柳白轻敲着椅子上的扶手,细细思量,从蜀郡过来可不是三两天就能到的。
正在他思索之时,巴清开口了。
“驸马,若走官方的路子,怕是得些时日才能到,不如走我们巴家的路子,三日内便可运到……”
柳白诧异抬头,从蜀地到京都,三日便到?
巴清微微一笑,解释道。
“驸马也知道,我们巴家一直做的丹砂生意,以前陛下要的急,故而训练出了一条专门运输丹砂的路线,仅需三日便可到咸阳……”
这么一解释,柳白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难怪一个弱女子能成为巴郡第一富商,光这脑子便无人能敌。
“若走巴家的线路,不知需多少银钱?姑娘也知道,咱们这雪盐卖的便宜,若是运输花费过多,我们可就赔了!”
巴清从椅子上起身,盈盈拜下。
“驸马肯用,便是我巴家莫大的福分,谈何银钱?何况依着驸马的聪明,只是暂时周转而已,不日必能建起一条不输巴家的运输之道,不是吗?”
柳白心中暗赞一声聪明,不客气地答应下来。
“既然姑娘如此说,我也就不推脱了,烦请姑娘命人加快速度……”
“小女子省得,请驸马借纸笔一用。”
呆了一日,巴清自然已经见识到了纸,此刻恰好拿来一试。
萧何闻言从柜台拿了纸和笔过来,片刻后,一封书信便已写好。
巴清的婢女拿着信转身出去,等她回来后,众人一起回了山上。
至于给巴清安排住处等琐事,自然轮不到柳白操心。
回去后,却见嬴阴嫚背对着他坐在桌旁,不时抽泣两声。
柳白忙过去揽住她,细声问道。
“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山上居然有人敢欺负你?”
嬴阴嫚轻哼一声。
“欺负我的不就是你嘛……”
柳白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指着自己问道。
“我?我怎么了?”
嬴阴嫚偷瞧了他一眼,而后低头再次抽噎起来。
“你整日里出去玩,徒留我一人在此,难道不知我会想你吗?以前昏迷时是无可奈何,如今醒了也整日里见不到你,我、我……”
“嗐,就这事啊,你想去你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去呢?明日里我带你一起去铺子,顺便看看你的香水铺如何?”
嬴阴嫚嘿嘿一笑,转身抱着自家夫君猛地啵了一口。
“夫君最棒,夫君最好了!我听说寡妇清来了,明日我是否就能见她了?”
柳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这哭了半天,连眼眶都没红,合适吗?
佯装生气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哼道。
“我还以为嫚儿想的是我,闹了半天,原来想的是寡妇清啊?”
嬴阴嫚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轻声安慰他。
“怎么会呢?嫚儿心里只有夫君……”
柳白冷笑一声,小戏精,我能信你才有鬼了。
“敢如此戏弄于我,看我如何收拾你!”
言罢,起身抱起她,径直往床边走去。
在嬴阴嫚的惊呼声中,一场大战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