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咸阳城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徐徐前行。
“萧兄,眼看这咸阳已经在望,怎么我反而越来越紧张了呢?”
“对对对,我也是,也不知此去能否得到重用。”
萧何回头看向几位好友,安抚一笑。
“你们想的太多了,能得驸马青眼,已是我等大幸。若能谋得一官半职自然极好,但若是不能也无妨,只要我们安心做事,必然不会被埋没。”
与他并辔而行的壮汉,哈哈大笑道。
“萧兄此言有理,我说曹参,你不会被吓得尿裤子了吧?”
曹参沉默片刻看向壮汉。
“樊哙不说我还不觉得,此刻居然真的有些便意!”
“噗哈哈哈哈……”
听他这么一说,樊哙笑的更加大声。
反观另一匹马上的周勃,在笑声中更加紧张。
周围兵卒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驸马请来的这几位,还真是活宝。
有他们插科打诨,回程的路似乎都没那么难走了!
咸阳城的轮廓依稀可见,犹如一头巨兽般,匍匐在路的尽头。
萧何等人瞬间严肃起来,除了马蹄嘚嘚之声,无人再敢肆意开口。
黑牛眼尖地看到在城外迎接的扶苏与柳白二人,忙命队伍加速前进。
“黑牛见过长公子,见过驸马!”
身后众人尽皆下马,单膝跪地齐声道。
“见过长公子,见过驸马!”
扶苏一挥袍袖,忙上前扶住黑牛。
“统领一路辛苦,快快请起!各位辛苦了,快起吧!”
柳白拍了拍黑牛的肩膀。
“如何?”
黑牛点点头退到一边,身后的兵士们列于官道两旁。
没了阻挡,萧何等人彻底看清楚了扶苏与柳白。
见他们朝着自己走来,除了萧何与樊哙,其他人皆双股颤颤,紧张不已。
见他们如此不顶用,萧何微微摇头,上前施礼。
“下官萧何,参见长公子,参见驸马!”
身后众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实在是双腿没劲儿,撑不住了啊!
唯一还站得住的樊哙,有些不知所措。
这……我是该跪呢?还是该躬身呢?
扶苏上前轻托萧何胳膊。
“萧先生莫要如此客气,还有诸位,怎可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樊哙看了眼扶苏,见他不像是什么恶人,一左一右拉起了地上的夏侯婴与周勃。
至于曹参,够不着,就让他跪着吧!
“我这些兄弟没见过什么世面,让长公子见笑了!”
“萧兄过谦了,依我看来,他们可都是栋梁之材!”
这句自然是扶苏的客气话,虽说他不在意他们的出身,但也真没瞧出他们有何能耐!
萧何看着站在扶苏身旁的男子。
气度儒雅,面带微笑,这必然就是驸马了吧!
“萧何见过驸马,谢驸马垂青!”
柳白摆摆手,对这一通客套不怎么感冒。
他现在只想知道,萧何都带了谁来。
“不知萧兄这次带了哪些好友前来?”
萧何暗道自己行事不周,居然还要驸马来问,忙上前一一引荐。
“这位名为樊哙,乃是沛县一名屠夫,但他孔武有力,臣觉得若在军中,必是一名好手;这位名为夏侯婴,乃县衙厩司御(养马驾车的官);这位名为周勃……”
边说着,萧何边观察着二人。
见他们面色平静,并未露出丝毫轻蔑之色,心下安了几分。
抱拳施礼,又问了一次。
“恕萧何多言,请问长公子、驸马,你们确定要找的就是沛县萧何吗?”
虽然已经从黑牛那得到肯定,但他们不亲口说的话,他心里依然难安。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弄错了,那可是杀头的大事!
柳白微微一笑,目光一一略过曹参等人。
本来或许不确定,但如今知道了他们是谁,我就确定了!
“萧兄且安心,错不了!能得诸位相助,实乃我大秦之幸啊!日后还望诸位尽展所学,为我大秦出一份力!”
说罢微退一步,躬身行了个礼。
扶苏见状呵呵一笑。
“是啊,日后还要倚仗各位!”
言罢也是一礼。
这一下,萧何等人可是吓得不轻。
他们何德何能啊,居然让权势滔天的长公子,以及驸马爷给我们行礼?
同时,几人眼眶已微微泛红,之前的紧张一扫而空。
得此礼遇,即便为大秦洒上这一腔热血,又有何妨?
“长公子、驸马,快快请起,我们、我们受不起啊!”
疾步上前,萧何忙将他们扶了起来。
“能得长公子与驸马如此看重,我萧何日后必为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等必为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曹参等人心绪激荡,满腔豪情借着这句话抒发而出。
心里全是对扶苏二人的感激,以及报国的热血。
此时哪怕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扶苏轻轻一笑,客套话他还是会说的。
“诸位言重了,尔等皆是我大秦肱骨之臣,岂可轻易言死?府上已略备薄酒……”
话未说完,远处又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雨化田翻身下马,向着柳白行了个礼。
“公子!”
“妥了?”
点点头,站在了柳白身后。
扶苏见到他,只觉得这太阳似乎都不顶用了。
周围冷气四窜,直起鸡皮疙瘩,忙往柳白身边靠了靠。
至今他都忘不了,赵高一下一下磕掉头的场景。
这人可是个大杀器,得离他远点!
跟随雨化田的鹰探,在柳白的示意下,片刻四散,看不见踪影。
附在柳白耳边,雨化田轻语。
“找到他时,他正在从一位屠夫胯下钻过……”
点点头,柳白示意自己知道了,挥手让雨化田退下。
见他们都走了,被雨化田带来的那位邋里邋遢的男子,瞬间抬起头,站直了身体。
不羁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上前行礼的想法。
柳白轻笑一声,对扶苏道。
“喏,堪比王翦的那位大将军来了!”
上下打量着那青年,扶苏有些语结。
“这、这人……”
穿着、能力之类的先不予评价,仅他这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态度,岂会甘心归于我门下?
哪怕真来了,我使唤的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