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仪狠狠地盯着他,低声道:“如果奴家说,这环采阁乃是成国公家的买卖,李郎中还想要这管理费吗?”
李自成的眼睛一眯,旋即笑道:“凤姑娘,这就是你的底气对吗?”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在咱老李这里,谁都不好使,就算他是藩王家的买卖,这管理费该交也得交!”
李自成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凤来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又变成了冷笑。
“好,好,好,奴家可是许久没见过李郎中这么硬气的人了。”
“本官硬不硬的,和你没关系,现在把账簿拿出来!”
李自成对一脸青肿的凤来仪,生不出半点兴趣。
后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自成,尖声道:“取账簿!”
“魏三儿!让你的人查账,收银子!”
李自成也是大喊道。
魏三儿一挥手,数名书吏就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他们都是锦衣卫的一些文吏,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不过,在李自成和魏三儿的命令下,他们还是对环采阁的账簿,开始认真核算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名书吏对魏三儿禀报道:“大人,按环采阁近几个月的账目,每月应交管理费一千四百余两。”
听到这数字,无论是李自成还是魏三儿,皆是被吓了一跳。
收益的两成是一千四百多两,那环采阁每月的收益应该是七千多两,一年就是八万多两,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要知道,明朝皇帝每年的金花银也不过才一百万两。
这些银子可是要养活整个皇宫数万人的。
这一家环采阁就是八万两,那要是十家呢?
短暂的震惊过后,李自成看向凤来仪问道:“凤姑娘,都听见了吧?一千四百余两白银,本官做主,只收你一千四百两,如何?”
“取银子!”
凤来仪语气变得森冷起来。
很快,一千四百两银子,就被人抬了出来。
“谢凤姑娘体谅!”
“日后再敢有人来环采阁打砸,捣乱,你就命人去街上喊人,李某保证一定让他后悔!”
李自成亲自验看完银子后,对凤来仪拱手道。
“哼!李郎中,奴家劝你好自为之,这笔银子就暂时寄存在你那里。”
“现在,请你们离开这里!”
凤来仪指着门外,对李自成说道。
“兄弟们,走,下一家!”
李自成也不以为忤,一挥手对手下的校尉、军余们喊了一句。
等其走后,凤来仪也立即去了二楼。
而李自成他们呢?
离开环采阁后,又接连去了数家青楼,单单是管理费就收到近两万两。
他这边的动作,自然瞒不过京里的各方势力。
到了第二天,朱烨就接到了无数的奏本,内容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弹劾锦衣卫的。
罪名也很统一,差不多都是什么与民争利、无法无天之类的。
“老方,去把魏忠贤叫过来。”
朱烨只是随手翻了翻这些奏本,就对身侧的方正化吩咐道。
稍倾,魏忠贤就来到了暖阁。
“臣拜见皇爷。”
一进门,魏忠贤就对朱由检躬身施礼道。
“厂臣劳苦功高,些许俗礼就免了吧。”
朱烨抬手虚扶道。
等魏忠贤起身后,朱烨有对问道:“厂臣,今日递进宫里的奏本,你都看过了吗?”
“回皇爷,臣都看过了。”
魏忠贤答道。
“那你怎么看?”
“皇爷,这些人嘴里的民说的应该就是他们自己,他们哪家不是在外边做着生意,赚着白花花的银子?锦衣卫只是向他们要两成,他们就像是死了爹一样,臣觉得,这银子还是要少了。”
魏忠贤恶狠狠的说道。
朱烨满意的点头道:“厂臣说得不错,不过竭泽而渔不可取,两成就正好,这些奏本朕就交给你处理了,朕这两日身体不适,不能视事。”
“皇爷龙体不豫,都是奴婢们照料不周,臣这就遣人去太医院为皇爷传召太医。”
魏忠贤听朱烨这么说,立即配合道。
“去吧,朝中之事,就依靠厂臣了。”
朱烨挥了挥手,对魏忠贤吩咐道。
“臣定不负皇爷所托。”
魏忠贤答应一声,就缓缓退出暖阁。
等出了暖阁,魏忠贤对身后抬着箱子的两名宦官吩咐道:“去,把这些奏本都烧了。”
“是,厂公!”
两名宦官答应一声,就抬着装满奏本的箱子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张家口那边的事,也终于告一段落。
田尔耕看着手里的账簿,有些不可置信的对手下千户问道:“这数字没有统计错吧?”
千户赶紧躬身道:“指挥使大人,这个数字,可是数十名经年老吏核算了数遍的,绝对不会有错。”
“好,好呀!当真是富可敌国!”
田尔耕冷笑道。
他转身去书架上取过一个木匣,将总账账簿放在木匣中,再在上面盖上火漆,然后对千户吩咐道:“速将这个送到京城,请陛下御览!”
“卑职遵命!”
千户接过木匣,躬身施礼后,快步离开。
等其走后,田尔耕看着窗外,幽幽道:“有些人要惶惶不可终日了吧?”
两天后,朱烨终于接到了田尔耕派人送过来的账簿。
看过之后,朱烨的脸色先是一片惊喜,旋即又是铁青一片。
五千多万两白银,加上近百万两的黄金,还有大量的粮食、布匹、食盐,以及遍布大明各地的土地、商铺、宅邸。
这就是田尔耕此次北上的全部收获。
这还只是晋商一家,那徽商、东林,他们又吸了多少血?
朱烨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获得这么多金银而变得轻松,相反却是愈发的沉重起来。
“传旨田尔耕,命其将这些金银全部押解进京,注意保密!”
“另外,凡是涉事的商贾、士绅,首恶凌迟,全家灭门。!”
“那些涉事的边将、官员,全部下诏狱!”
朱烨咬着牙,对方正化吩咐道。
后者感受到皇帝身上的寒意,赶紧躬身道:“奴婢遵旨!”
等方正化走后,朱烨依旧是怒不可遏,在暖阁中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