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血很快就弄来了，下人也不知要多少，两个人抬了一个大盆进来，晃晃荡荡的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味道，看那样子，感觉是刚杀了一头猪。
宫凌夜摆手让放下，小厮将盆放下后却不走，垂手道：“少爷，厨房问少爷中午可有什么想吃的菜，刚杀的这头猪很新鲜，正好可以添几个菜。”
宫家的厨房里好东西很多，宫凌夜是除了宫为政之外的最正统的主子，当然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缺，不过为了安静，宫家从不在自己院子里杀猪，都是屠户每日弄好送来的。
这都快下午了，突然让送一头猪，现场杀了，宫府家大业大的，不能那么小家子气的只买猪血，让人再将其他部分给带走。
于是今天菜已经很充足的宫府为了这一盆猪血，不得不又加了一头猪。
放到明天就不新鲜了，所以今天必须吃完，猪肉猪蹄猪耳朵，厨房里要绞尽脑汁都给做出各种菜来，好的精致的送去给各院子主子，其他的大家都可以开个小灶，皆大欢喜。
“想吃点什么？”宫凌夜转头问胡红颜：“猪身上的随便点。”
“酸萝卜肚肺煲，毛血旺。”宫凌雪随口点了两个：“微辣，毛血旺里多放点豆芽。”
“倒是不挑，姑娘家吃的这么重口味。”宫凌夜哼笑一声：“蹄髈炖个黄豆，其他随意。”
小厮记着去了，胡红颜奇道：“大人不是不喜欢喝炖汤么？”
“给你叫的。”宫凌夜不在意道：“这几日赶路都睡不好，你不是今早照镜子，还说自己眼角都生皱纹了？”
“真的生皱纹了？”胡红颜突然面色一沉，伸手抚向自己的眼角。
姑娘还是爱美的，无论多么酷，即便可以在一地尸体面前谈笑风生，也依然会在意眼角一道完全不存在的皱纹。
“没有。”宫凌夜立刻道：“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要的，你不是说猪蹄里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常吃对皮肤好吗？”
至于胶原蛋白是什么东西，宫凌夜觉得自己也不必知道。
“没错。”胡红颜道：“胶原蛋白是人体皮肤的主要成分之一，经常食用可以保持皮肤水分和皮肤弹性，减缓衰老。不过因为脂肪太多不能多吃，不然会胖。”
胖和皱纹，成年人不做选择题，两个都不要。
“那就一个月吃两次。”宫凌夜十分贴心：“我让厨房将油撇干净些，就没那么容易胖了。”
胡红颜幽幽叹了口气。
“怎么了？”宫凌夜还以为她又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比如除了眼角，其他地方也有皱纹了。
“羡慕啊。”胡红颜卷起袖子打算去搬那盆猪血：“大人如此体贴，以后夫人肯定很幸福。”
“是么？”宫凌夜自然不会看着胡红颜搬东西，伸手将她推开些，自己上手去搬，一边随意道：“你这话说的没良心。”
“啊？”胡红颜大惊失色：“怎么会，天地良心，我在大人面前句句实言，不敢有半句假话。”
宫凌夜哼笑一声：“那怎么没见你日常来讨好我？”
“……”胡红颜一脸不明白。
宫凌夜将盆放在银素面前，道：“你看府里和外面长得好看的小姑娘，看见我都往前贴，只有你，你若是平时对我温柔点，说不定我也就把你收了……”
现在再受重视，也就是个下人。要是成了宫凌夜的女人，就算做不成正室，怎么也算是飞上枝头了。
胡红颜嘴角抽搐了一下，淡定道：“谢谢大人抬举，不必了。”
宫凌夜本也只是随口开一个玩笑，但是被胡红颜这么爽快的回绝，心里却多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正要再调侃几句，却见她已经将手伸进了装满猪血的盆里。
“哎。”宫凌夜直觉的想要阻止，却见她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胡红颜左手提着袖子，右手放进盆里搅合了一下 ，然后抬起来。
猪血黏黏糊糊的，滴滴答答的顺着胡红颜的手往下滴。
这显然不是什么叫人愉快的体验，胡红颜也皱着眉头，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血糊糊的手一下子排在了银素的脸上，还抹了抹。
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银素，那血滴滴答答顺着脸上的皮肤滑下，滑进了脖子里。
宫凌雪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填会和莫长风，和顾恒春一起，跟踪自己的亲妈。
被跟踪者很警惕，从林子穿出去之后，便又换了一身衣服，甚至在脸上还做了一些装扮，从一家成衣店里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老太太的模样。
“这是要干嘛？”三人坐在对面的酒楼上，正好看着对街。
“按这个路线来说，宫夫人是一路往天隋京城的方向去的。”顾恒春道：“她若是真去了京城，是去找谁呢，去做什么呢？”
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而且这里离天隋京城也还有一些距离，中间还有许多岔路和小镇小村，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好说。
“可能是去找朋友叙旧？”莫长风道：“毕竟当年在边境数年，宫夫人一定认识不少天隋皇室的人。”
“我娘她……”宫凌雪毕竟是最了解她的人，缓缓道：“她在天隋有熟人不奇怪，去找朋友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么着急？我实在想不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走的那么匆忙。”
各种疑惑像是山一样压在他们三人的身上，不过只要跟上蓝雨溪，一切都能得到解答。
蓝雨溪并没有去京城，而是在京城边的一个小镇子住了下来。
“元辛镇。”顾恒春道：“这镇子我来过，是很普通的一个镇子，没有任何特别。”
蓝雨溪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当铺，没过一会儿，又从里面出来了。
倒是看不出少了什么，宫凌雪奇怪道：“虽然不知道娘出来带了多少钱在身上，但是，无论怎么样，也不至于要当东西吧。”
堂堂宫夫人，就算出门在外，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