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宫凌雪不在意摆了摆手。
顾恒春道:“你有什么话,是要私下跟我说的。”
顾恒春怎么也是个皇子,从小的教育让他注定是个大部分时间端着的性格,莫长风可以玩世不恭风流调笑,他一般是做不来的。即便是第一次见面醉醺醺的时候,对一个他以为只是青楼里小丫鬟的宫凌雪,也是以礼相待。
宫凌雪道:“二殿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么?”
顾恒春愣了一下:“自然记得,那天我喝多了,有些失礼。”
“不不不,不是说这个,我当然不是兴师问罪的。”宫凌雪道:“我想问的是,那一天,二殿下在我的脸上,看见了谁?”
顾恒春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你看,最近发了一些事情。”宫凌雪道:“你碰见了我,对我有原因的一见钟情。娘突然从千里迢迢的地方找了一个皇室的镯子,交给了你。你和长风同时提亲,我娘不知道因为什么,心急火燎的让我们成了亲。”
这几件事情都很奇怪,顾恒春点点头:“所以呢?”
宫凌雪道:“红颜曾经说,当你身边接二连三的发生奇怪的事情,那么这些事情十有八九是有关系的,如果这些事情中有重复出现的点,就可以并案,着重调查,以重合点为突破口。”
顾恒春哽了一下,辩驳道:“我又没有犯罪,何来并案之说。”
“只是那么一说,不要在意细节。”宫凌雪大咧咧一挥手:“重点是,这几件事情里都有你,所以我想知道更多细节。”
顾恒春的一见钟情,没有蓝雨溪和莫长风。
蓝雨溪让他们去取银镯交给顾恒春,没有莫长风。
蓝雨溪和莫长风商议婚事,去找顾恒春退婚,没有宫凌雪。
而所有的事情,都和顾恒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顾恒春无话反驳,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并没有在你脸上看见谁,只是那日我喝的有些多,昏昏沉沉的,抬眼看见你,那一瞬间惊为天人……”
“胡说八道。”宫凌雪对自己的长相十分有数:“我那天灰头土脸穿着一身丫鬟的衣服,青楼里但凡是个姑娘都比我好看,你就算是喝得再多,也不可能看见我惊为天人。”
顾恒春虽然很想拼命的夸一夸宫凌雪,但是也有点说不出口,她那天在青楼里的状态确实一般一般,往死里夸有些过分虚假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顾恒春严肃道:“本王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青涩小伙子,难道那么肤浅以貌取人么?在本王眼里,红颜都是枯骨,之所以一见钟情,那也不是因为脸。”
好在宫凌雪并没有被这糖衣炮弹打昏了头脑,立刻追问道:“不是为脸,是为了什么?”
顾恒春干脆装傻,两手一摊开:“大约是一种奇妙的缘分,让我千里迢迢从天隋来到这里遇见你。”
真是个能言善辩的皇子,宫凌雪只难过自己为什么不是胡红颜,面对胡搅蛮缠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用同样的方式怼回去。
“可惜我们有缘无份,我已经成亲了。”宫凌雪从顾恒春手里抽走茶杯:“等过几天我哥哥和红颜回来了,我去请二殿下,咱们一起聚一聚,吃顿饭。”
提到胡红颜,顾恒春顿时有种自己要被审问的感觉,正要缩一缩脖子,突然想到什么,微微一笑:“好的。”
等宫凌夜回来,最紧张的人应该不是他吧。
胡红颜和宫凌夜从银素夫人那里告辞之后,便慢慢的往外走,宫凌夜道:“你是不是觉得银素夫人非常可疑,你这一招,是打算引蛇出洞,瓮中之鳖么?”
“不,不是。”胡红颜道:“我确实有点怀疑她,但是咱们这次来也没带人,想要布置一个滴水不漏的目击证人其实不容易。银素夫人如果真的是凶手,要杀人灭口,她一定会非常谨慎的先打听清楚,我们是很容易就露出马脚的。”
“那你打算如何?”
胡红颜道:“虽然我们知道是假的,但是银素夫人不知道,如果她心里有鬼,一定坐不住,至少是要去看一看的。”
“所以你这不是打算瓮中之鳖,是打算调虎离山。”宫凌夜沉思了一下:“不过我看银素夫人的性格十分冷静,不是一个混乱的人。就算按你的怀疑,人真的是她杀得,且不说动机,她那屋子里也未必能搜出什么东西来。”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即便是有行凶时沾了一点点血的血衣也肯定已经处理掉了。凶器虽然非常独特,但这种东西一般是随身带的,也未必会留在宅子里。
“如果她是凶手,我相信她会把凶器留在房间里的,那东西造型太过特别,带在身上不方便。万一不小心被看见了也容易带来麻烦。”
两人找了一个必经之地,将马藏得远一些,躲在路边的树林里,一边小声的说话。
“如果银素夫人真的是凶手。”宫凌夜有点担心:“也不知她和母亲到底是什么交情,凌雪带回去的那个镯子,是否有什么问题。”
胡红颜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宫凌夜但有的看着胡红颜:“虽然你平时不靠预感,但我总觉得你的预感不会差太多,你一预感,我更担心了,因为我们出来这一趟,本身就有些奇怪。”
无论这镯子是对蓝雨溪多重要的东西,也不应该让他们三个来取。宫家那么多下人,还能找不到可靠的不成?
见宫凌夜凝重的表情,胡红颜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无论这个银素夫人有没有问题,那个镯子有没有问题,京城里也不是荒郊野外,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天子脚下,确实不该有什么事情,宫凌夜也实在想不出家里有什么危险的可能,略定了定心。
两人在林子里等了快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骑马从路上疾驰而过。
银素果然按耐不住了,她换了一身带着头纱,急匆匆的飞驰而去,看那熟练度是常骑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