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胡红颜满脸满眼都写着不想看我好累我好困,我真的只想睡觉,但还是被宫凌雪给拽走了。
“一会儿回来我给你推拿按摩,保证比哥哥按的舒服。”宫凌雪哄着:“我哥说你体质特别奇怪,碰上的案子都不正常,我也开开眼界。”
胡红颜一脸黑线:“你哥哥这是夸我么?”
“当然夸你。”宫凌雪毫不犹豫:“你是最棒的。”
“谢谢你哥哥啊。”胡红颜没好气道:“谢谢他全家。”
宫凌雪直觉这话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又找不出错来,宫凌夜已经推开了围观的人群,走了前去。
胡红颜不负众望,果然是一个死的极其惨烈的人。
客栈老板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显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宫凌夜一见这情形不对,立刻道:“谁是老板?”
“我,我……”一个中年男子举手。
“报官了么?”
“报,报了。”
“我是京城来的大理寺少卿,受害者死状奇特诡异,你先将围观人群驱散,关上各处大门,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一概不得离开。”
老板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官,自然只能点头:“是,是,是。”
“官府来人了带来找我。”宫凌夜在外面官威十足:“红颜,过来看一下。”
胡红颜叹了口气,从腰包里摸出一双随身带着的双层手套走了过去。
客栈老板忙着把大家劝散,也不能走,都回自己的房间里待着,关上门,等着官府来人。这种小地方虽然也设置了府衙,但是日常处理的也就是偷鸡摸狗婆媳打架的事情,命案是很少见的。
很快人就被驱散了,胡红颜蹲下来检查尸体。
“这死者你认识么?”宫凌夜问客栈老板:“是你们客栈的人,还是客人?”
“是酒店后厨的杂工,叫年小安。”客栈老板道:“不是本地人,不过来这里也有两三年……嗯,有两年多了。从外地来,说是逃婚,就一个人脏兮兮的出现在客栈门口,求我给口饭吃,我见她可怜,无家可归,手脚也利落,就留她在店里工作。”
宫凌夜皱了皱眉:“没有家人?”
“没有。”客栈老板确定道:“也不是说没有,但是在这里没有,至少从没听她提过,别人问她也不说。”
宫凌雪跟胡红颜蹲在一起,看地上的尸体,低声道:“她是怎么死的?”
胡红颜道:“被利刃刺穿心肺,大量失血而死。”
“其他地方暂时没有发现伤痕,不过脸颊两侧有淤青,淤青的痕迹和人的手指相仿,是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然后刺进心脏的。凶手的力气非常大,在制住她之后她一直在挣扎,所以脸颊上的淤青非常深。”
宫凌雪道:“所以这个凶手是个男人?”
“不,不是,我觉得是个女人。”胡红颜将自己的手在死者脸颊上比划了一下:“这人的手指很纤细修长,像是女人的手指。”
宫凌雪提出异议:“那很瘦的男人呢,男人里也有手指修长纤细的啊。”
宫凌雪还找到了证据,一把拽过了宫凌夜的手掰开:“你看,我哥的手就纤细修长啊,好看吧。”
宫凌夜的手确实挺好看,除了因为从小习武掌心有些薄薄的茧,宽大又不厚重,看着安全又灵巧。
宫凌夜无语的抽回手去,果然在案发现场只有胡红颜靠谱,哪怕自己的妹妹也是浮云。
“好看,但是你不能光看手。”胡红颜的反驳永远是那么精准:“从伤口的倾斜角度和死者脸颊的淤青痕迹,大致可以算出凶手的身高,在四尺八左右,这个身高的女性居多,若是男性就太矮了一点,一般来说,那么矮的男性不会有那么长的手指。”
“而且,我在受害者颈侧找到几根不一样的头发,应该是凶手的。上面有不必一样的发油香味,如果是个男人,那只能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人了。”
宫凌夜突然插嘴道:“凶器呢?一个女人能有那么大的力气,且那么精准的一刀毙命,想必是会武功的。”
“不但会武功,还很凶残。”胡红颜啧啧道:“这个凶器就比较残忍了。”
“怎么说?”宫凌雪确实看不出来,只看见尸体胸前血肉模糊的一团,想一想,无论是刀是剑还是根铁棍子,只要刺进去了,都是血肉,那伤口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胡红颜道:“你们没觉得这个伤口,和普通利刃弄出来的伤口不太一样么?”
宫凌夜端详了一下:“血太多。”
“对,血太多。”胡红颜道:“我不能确定这个兵器是什么,但一定是带放血槽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放血槽,不像是一般的三棱刺,战俘刀之类。这种兵器可以在刺入身体的时候造成非常大的伤口和出血量,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人死亡。”
胡红颜不由得道:“这得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吧,才会用这残忍的兵器。”
客栈老板一直站在一旁,走也不敢走,话也不敢说,听着他们讨论瑟瑟发抖,连看都不敢再看尸体一眼。
“凶手为什么会用这种兵器现在还不好说,但这个兵器肯定不是常见的。”胡红颜道:“不过除非这就是凶手的惯用兵器,常年带在身上的,要不然,其实这是非常说不过去的。”
宫凌夜忙道:“怎么说?”
胡红颜道:“虽然这个凶器很厉害,但是完全没有必要,死者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半夜杀人就是不想被察觉,从后面勒住一把匕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她,为什么要用这么显眼的凶器?难道不怕因为这个凶器暴露自己么?”
宫凌雪这还是第一次从现场开始跟一个凶杀案,听着胡红颜提问,脑子里转了半天,不得不承认,哥哥这薪水,果然没白给。
“而且这血也太多了,我觉得无论凶手怎么谨慎,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沾上。”
胡红颜话刚说完,有人从外面跑过来:“大人,大人,在后面的院子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件血衣,普普通通的女装款式,上面一块一块的沾着血,血还没有干透,滴滴答答粘腻腻的。